老爷子到底不是岁荌的嫡亲长辈,很多话只能劝到就行,不可能拿着棍棒让岁荌按着他说的去办。
“既然你都想好了,也拿定了主意,那我就不再多说,你心里有数就好。”老爷子走在前头,伸手推开陈家的门。
元宝拉着岁荌的手,昂头看她。
见岁荌低头看过来,元宝露出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眼底像是有星星,甚是明亮。
傻里傻气的。
岁荌笑,领着元宝进陈家。
岁荌其实真没想过娶夫的事情,她一无存钱,二无住所,拿什么娶夫。
她把元宝从张家接回来的时候,想得只有两人要怎么活下去,至于别的,再说吧,反正也不重要。
陈家两个外出的女人要到晌午才能回来,这会儿家里依旧就陈氏抱着女儿晚晚。
陈晚晚已经退烧,小脸圆胖眼睛圆圆,看起来甚是讨喜,只是急烧初退,眼里看起来还有点水蒙蒙的没多少精神。
陈氏瞧见岁荌手里拎着个篮子进来,不由纳闷地看向老爷子,“怎么东西提过去又提回来了?”
“岁氏是个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清楚,”老爷子撇嘴,“东西要是不走哪儿提哪儿,等大宝回去的时候就剩下蛋壳了。”
别说,这事岁氏真能干出来,然后甩锅给岁宇宇,说孩子非要吃他没办法。他拿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当借口,老爷子一个长辈也不能跟个六岁大的孩子计较,否则多跌份啊。
老爷子道:“篮子先放桌上,你回头走的时候再拎回去,早上就在这儿凑合吃了。”
岁荌“嗳”了声,然后去给陈晚晚煎药。
元宝挨在她旁边坐着,一头柔顺的长发的披在肩上。
老爷子拿了把木梳子过来,坐在元宝旁边,伸手一把揽过他垂在背后的头发,跟岁荌说,“养小孩不是你这么养的,不能光管他吃饱喝足,还得照料衣食起居,麻烦着呢。”
他道:“你看看这头发,底下发黄的头发梢要剪掉,日得给他洗一次,每天清早起来要给他梳头,这么披散着长发算什么样子。”
老爷子手巧得很,一左一右三两下给元宝扎了两个丸子球,找了条灰色发带一分为二给他绑头发,发带尾端一长一短垂在耳朵后面充当穗子。
“怎么样,是不是好看多了?”老爷子将元宝的身子转过去给岁荌看。
这小孩漂亮,稍微收拾一下就行。虽说穿的是灰布衣服,但这张脸蛋白得水嫩,眼睛清亮透明,就是披着个麻袋都好看。
元宝小手攥着身前衣服,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岁荌,脸上藏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岁荌伸手捏了捏他头顶的球,大大方方夸他,“好看。”
岁荌捏着元宝的丸子头,笑嘻嘻地看向老爷子,试探着说,“爷爷,既然头发都帮忙扎了,还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个忙啊?”
她开口,老爷子就知道是什么事儿,“放心,对外我就说元宝是你岁家的远亲,别的话一个字都不多讲。这事就我自己知道,连晚晚她爹跟她娘我都不说。”
“只是,如果想把元宝认在你大姐名下,得找村长出力,”老爷子笑,“到时候你跟我说一声,这事我帮你去办。”
他跟村长同龄,这点面子村长还是愿意给他的。
岁荌惊喜地看着老爷子,拿着柴火棍拱手作揖,一拜到底,“谢谢爷爷。”
能从村长那儿过个明路,这事就好办多了。
元宝也乖巧地跟老爷子道谢,“谢谢爷爷。”
“谢啥,”老爷子站起来,朝元宝伸手,“来跟我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陈家的早饭虽说也就那样,但每人碗里都多了个鸡蛋,咸菜也比岁荌研制的多了份油香。
岁荌咽下嘴里的鸡蛋,跟陈氏和老爷子说,“晚晚虽然退烧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带去县里看看,毕竟孩子小得仔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