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夜晚代表着纯粹的黑暗。在长尾岛上,每户自由民都有一盏破旧的煤油灯,在没有一丝光亮的长夜里,就是这一点微弱的烛火确保了他们不会完全被夜色吞噬。
尼根接管长尾岛以后,在中央岛礁上完善酒店配套生态设施,以他宝贝的维斯莫尔七星酒店为中心,花费数千万美金,打造出了堪比拉斯维加斯的奢华灯光效果。
很可惜,这片土地上独一份的璀璨今晚没有向任何人绽放,因为他的主人被困在了比夜更黑的深海。
“咕嘟,咕嘟”
一连串细小的气泡在海面上浮现,然后迅速变大,海水翻腾间,直径五米的透明球体破海而出。
“哈哈,我就说这招行得通!”,黑暗中传来了乔治·洛朗畅快的大笑,男人把湿透的金发拢到脑后,即使自己尚且飞在半空,依旧学着托尼·斯塔克潇洒地张开双臂。
金色波纹再次律动,一大片海面丧失了动能,变得平滑如镜,如同软垫般稳稳接住了东倒西歪的众人。所有人都感到头晕脑涨,不得不扶着海面大口呼吸着略微有些腥味的空气,尼根撑起的气球完美的挡下了深海带来的压力,但是却没能抹消上浮过程中的旋转。
毫不夸张的说,夏泽刚刚的体验就像被人塞进了滚筒洗衣机,并且贴心地替他选择了包括脱水在内的全套衣物护理。
当然,那个如同超级英雄般落地的金发男人除外。
“瞧瞧你们,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浮潜经历罢了,有什么大不了?”,乔治·洛朗从裤子口袋里抽出卫星电话,随手按下几个数字后,满脸鄙视地斜眼撇着还没缓过来的夏泽和洛桑,“两个软脚虾”
“该死,你管这叫普普通通的浮潜?这都快赶上宇航员的旋转训练了好吗?”,夏泽捂着小腹慢慢站起身子,转头看向四肢摊开仰望夜空的尼根,“该不会是你的‘尼根叔叔’给你特殊待遇了吧?”
“没有,没有,小家伙,别这么想那家伙。”,尼根哈哈大笑,“乔治·洛朗,密党高傲的金色狮子,当年他还在卡塞尔的时候,所有他人难以企及的成就,那些公认的‘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都算寻常,他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老伙计,你都快让我害羞了。”,乔治·洛朗仰天大笑,几乎弯到看不见的眯眯眼里分明写着四个大字---“你很识相”。
“金色狮子?确实帅气,没能见识到洛朗大人的风采真是太可惜了。”,夏泽看着即使几乎陷入昏迷手中依旧紧紧攥着狮子皮的洛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不过想来跟洛桑的皮草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今年暑假我就去南非猎头狮子做成标本,在它威武雄壮的大脑门上刻上洛朗爵士的大名。”
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乔治·洛朗,夏泽勾着嘴角继续嘲讽,“放心,我一定选一头最风流的狮子,毕竟这样才配的上洛朗阁下的荣耀。”
“哈哈哈哈。”,尼根捂着肚子大笑,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着海面,“记得要找鬃毛最性感的那种,乔治最放不下他那头金色的秀发。”
“闭嘴,尼根,如果你不想我把你在阿姆斯特丹逛风俗店未遂,被艾瑞卡发现后打到住院的事情写成传记,免费发给密党在册所有混血种的话,你就闭上你那该死的嘴。”
乔治·洛朗气急败坏的咆哮,尼根得意的大笑戛然而止,差点没让他一口气憋死。
“什么事?”,卫星电话里传来了施耐德铁锈般的嗓音,打断了两个互相伤害的老朋友。
“什么事?你问我什么事?”,乔治·洛朗显然把施耐德当作了出气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概就是夏尔家研制出了血统药,顺便养了头硬到怎么也打不死的小恐龙。硬要说有什么事的话,就是那头小恐龙一口咬掉了你宝贝学生的半个脑袋。”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连楚子航都满脸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乔治·洛朗会在这种情况下信口扯淡。夏泽捂着冷面师兄的嘴把他摁在原地,他很好奇施耐德会有什么反应。
卫星电话对面短暂地安静一会儿后,施耐德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大量急促的脚步声和纸张翻动声传来,很显然,乔治·洛朗用一句话惊动了一整个作战实验室。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上报?除了子航以外的人呢?作为外勤负责人,你怎么可以让学生死在你的前面?你这混蛋”,施耐德话还没有说完,便止不住开始咳嗽起来,夏泽清楚的听到他推开了上前查看病情的护士,即使快要呼吸不上来,他也依旧守在电话前面。
“坐轮椅会影响智商的吗?施耐德,你没残废前也算金牌专员,如果是你要在卡塞尔自立为王,你会放着芝加哥山脉的通信网不管吗?”,乔治·洛朗完全没有自责的样子,他冰蓝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次深深的嘲讽,“至于死在学生前面哈哈,我可比不过某些人。”
“别去掺和,小子,这是私人恩怨。”,尼根拦住了想要上前解释的夏泽,顺便发动言灵吸收了楚子航开口的声音,“乔治受过的伤害比那个躺在轮椅上的懦夫要大得多,这是他欠乔治的”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复杂。”,夏泽摊了摊手,最终还是没有打扰乔治·洛朗。
“立刻派人去长尾岛,去,都去,有多少人派多少人。”,施耐德一把推开氧气瓶,快步朝远处走去,没走几步就凄惨地跌倒在地上,在昏迷前,他哑着嗓子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去找昂热校长,让曼施坦因接管我的工作。”
乔治·洛朗嘴角勾起冷笑,在一片惊呼声挂断了电话。
“别那么担心,小子,你的导师远比你想象的要坚韧。”,乔治·洛朗双手环抱在脑后,背对着楚子航,“照你的执行部出勤比率,你指定死在他前头。”
“对了尼根,接下来你准备去哪?”
“不知道,好不容易有个能称得上是家的地方,又被你这家伙毁了”,尼根仰望着星空,脸上写满了无奈。
乔治洛朗却气的跳脚,“什么话,什么话这是?这明明是夏尔的锅!你”
他没能继续说话。
扭曲阴暗的吼叫声再次响起,黑水中狰狞恐怖的阴影翻腾而来。
破水而出的暴君咬碎了一块被律动改变状态的海水,连同那个无奈微笑的落魄男人一起吞入口中,然后消失在无垠的深海。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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