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的办公室并不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水牢,里面也没有各种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龙类尸体。
硬要说他的办公室有什么特色的话,那只能用简洁来形容。
30平米的空间内,除了办公设施和几个金属氧气瓶以外,没有半点私人物品。这是一处没有生命体活动气息的地方。
“坐。”,施耐德以他特有的铁锈般的嗓音开口,他的面前横陈着一张宽阔的办公桌,暗红色的真皮椅子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包裹在内,身后百叶窗的缝隙中,几丝顽强的阳光勉强挤入昏暗的办公室。
夏泽扭了扭屁股,尽全力让自己坐的舒服些,施耐德自己坐在舒适的真皮椅子上,给其他人准备的却都是比标准中学生座椅还要难坐的货色。
这是一种劣质的精神压制手段。
狭小的办公室内维持了一阵子沉默,就在夏泽尴尬地扭动着身体的时候,施耐德从抽屉里取出遥控器,几乎有整整一面墙那么大的荧幕缓缓落下。
施耐德用目光示意夏泽看屏幕,自己再次陷进沙发里,他的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面孔完全被阴影遮盖。
荧幕上播放的内容是一段录像,不知道是光线还是设备的问题,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冷色调。
“第27次问询记录。”,这是男人的嗓音,非常温和,但很容易听出来,他有一些疲惫和无奈。
“伊娜小姐,请再次回答我的问题,您的反馈是密党对夏尔审判结果的重要依据。”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的哥哥温暖,善良,热情,阳光,从来没有跟任何族人发生过争执,从来没有让父亲和母亲失望,我哥哥是被冤枉的!”
夏泽眼神微凝,因为开口的女声童音未褪,她的声音悲切无助,好像折翼的小鸟。
镜头被向右偏转,一个怀里藏着小熊娃娃的纤弱女孩出现在屏幕中。
她看起来只有十多岁,骨架小的可怜,一头漂亮的金发丧失了光泽,干枯憔悴。她的眼睛跟卢修斯几乎一模一样,碧绿透彻,这样的眼睛生在小姑娘身上,更加让人怜惜。
可密党却把这样的小女孩锁在了金属椅子上,她的手臂被四重合金铁环死死固定,那只放在她身上的布娃娃的作用看来只是让场面不那么难看。
“这太不人道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我以为我们是一所学院而不是什么东南亚黑帮。”,夏泽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对美而脆弱的东西有强烈的保护欲,施耐德却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看下去。
“唉。”,夏泽隐约听到那个温润的男人叹了口气,当他再次开口,原本温和的语调消失不见,他用最恶毒的语句问候了卢修斯·夏尔,并且残忍地告诉女孩,除了她以外夏尔家没有一个活物。
连她的小狗也没能幸免。
“不,你在说谎,我不听,我哥哥是好人”,伊娜的语气柔弱悲伤,带着哭腔,男人没有半点怜悯,依旧不断语气严厉地质问她。
随着伊娜不断重复“我哥哥是好人”之类的话,她原本娇弱的嗓音变得凄厉,充斥着诡异的威严,一直低垂的碧绿色眸子直直地看向摄像头,眼眶几乎要裂开。
一点金芒在她碧绿色的瞳孔深处闪过,随后无尽的金芒涌动,侵占了原本美丽的瞳孔,黑色的经脉在女孩白皙的皮肤上涌起,她张嘴,吐出了让人头晕目眩的字节。
整个世界都在扭曲,能抗住20吨拉力的合金拘束环缓缓断裂,金属碎屑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