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的座位往前挪了挪,尊重地望着他那张慈祥的脸。
“历史上荆轲刺秦王的故事,记得吧?”
“记得。”
“后人有首诗,歌颂了他?”
“是陶渊明,他写了《咏荆轲》”
“像陶渊明这种恬淡峻洁、鄙夷功名的人,竟对荆轲大加颂扬,真是令人费解;啊,他是怎么颂扬这位英雄来的?”
原诗我是背不起来了,可是结尾两句我还记得,急忙应答:“他称荆轲‘其人虽已没,千载有余情’。我想陶公是真正喜欢这位壮士的。”
“是啊,这壮士出行时,真是出奇的悲壮啊。大概这就是历代文人喜欢他的原因了。不过,我总觉得,此人有些不甚聪明,嗯,不甚聪明啊。”
“是啊,临行前,他自己吟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啊,”
念到这儿,我有些醒悟,念不下去了。
我看到了部长那双有些湿润了的眼睛。
“部长,你,你是担心,蓟原人不欢迎我?”
老人家躬身一笑,摇了摇头。
“那,你还是信不过我。”
老人家仍然是微微一笑,接着又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要是那样,我何必派你去呢?
那,我困惑了。
“才瑛,她跟你去吗?”
部长忽然叉开了话题。
“我想带她去。”
“你那个岳父、岳母,你吗?”
“我说服了他们。”
“嗯”老部长站立起来,沉思了半晌,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最后,终于下决心似地拍拍我的肩头,“年轻人,听我老头子几句话,好吗?”
“部长,你说。”
我乐得什么似的,忙掏出了记录本。
“不要用笔。”
部长摇摇头,又指指自己的头,“要记在心里。”
我“嗯”了一声,将笔和本收起来。
“第一,要切忌插手干部工作。”
“干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