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打帘跨进厨房,首先入眼的便是陈婆子忙碌的身子,陀螺般在厨房里转个不停。
无忧悄声走到陈婆子面前,眼眉弯弯,“陈妈妈。”
陈婆子惊得扬起头颅,白脸上肥肉颤了两颤,她赶忙放下手中的菜刀,跑到无忧面前“夫人,天色还早,您怎的亲自到厨房来了?”
无忧摇摇手,笑到:“陈妈妈,我想和您再借用下厨房,给将军做些早膳。”
陈婆子嘴角一咧,将本就不大的眼睛挤成一条线。将军与夫人的感情真是好啊,辰时就起来亲自下厨做早膳,瞧瞧夫人那红扑扑的小脸,娇羞的很,这将军可是什么福气呦。
她上前抓住无忧僵白的手指,轻轻搓动着,为无忧暖着手,笑眯眯道:“夫人想用厨房您便来用,只是厨房里又是油又是火的,莫要烫到夫人才是。”
“妈妈莫担心,您忙您的去,我自己来就成。”
无忧笑嘻嘻的绕过陈婆子,来到灶台。
府上晨间的吃食极为简单,无外乎是一碗粥,几个包子,配上点子酱瓜小菜,无忧打眼扫过心中也有了底。别的她不擅长,但是做些子新奇的吃食倒是信手拈来之事。
无忧撸起袖口,倒出面粉来,先是擀成薄薄的饼,入锅炸成酥脆的果篦,又倒上些温水将余下的面和成稀稀的面糊。平锅小火儿,拿块肥肉擦拭过锅面,让肉的油脂浸在锅中,待锅热起后,她麻利的舀一勺面糊,“刺啦”一声倒在锅里。
厨房里没有趁手的器具,无忧只能用木铲细细刮过面糊将它摊成一个薄薄的饼。待饼的一面熟透,她伸手将饼翻了个个儿,将鸡蛋磕破洒在饼面上,淋上些酱汁,再放上刚刚炸好的果篦,最后撒上葱末,香荽,用木铲将饼叠成个方条儿。
一旁的陈婆子早已经看花了眼,昨日夫人的厨艺便是惊呆厨房众人,今儿夫人做的这个怪模怪样的饼,她活了一把岁数更是没有见过,又是鸡蛋又是脆饼的,不用尝,光闻着就觉着好吃。
她凑上身前,讪讪道:“夫人,您做的是个啥?老奴闻着口水都要下来了。”
无忧将做好的饼放进食盒里,笑嘻嘻道:“师傅说这叫煎饼果子,平日里做起来怪费事儿的,我也不常做。”
无忧又寻来牛乳放进锅里加热,待乳泛起小泡儿,她犹豫着又掺了一勺糖进去,谪仙是京中人,牛乳毕竟有些腥膻,不加糖她怕他喝不惯。
待无装好牛乳,陈婆子又眼疾手快将做好的小菜也塞了进去,她满脸堆笑将食盒递给无忧,脸上的肥肉颤了又颤,“夫人,您这手艺真是好,哪日闲了也指点老婆子几手成不成?”
无忧接过食盒,也不谦虚,轻快道:“成。”
陈婆子一听更是来了劲儿,躬着腰将无忧送出厨房,看着无忧离去的瘦削身影,一张嘴角扯到了耳根,这夫人人美心善手又巧,将军有福气的很了。
天已大亮,府中众人也开始忙碌起来,无忧提着食盒快步向宋燎恩的书房跑去,唯恐去的晚了宋燎恩便一拍屁股又去了军营,那她这一大早上的马屁可不就白拍了。
待到房外,看着满院皑皑落雪这才放下心,没有脚印,谪仙还未曾走。
无忧抬手撩开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京润的小脸,她呼出口气,暗声祈祷谪仙今早莫要再犯病踹圈椅,乖乖吃她做的饭,让她抱大腿多好。
她轻轻敲门,“将军”
无人应,
她又娇柔着嗓子,道一声,“将军,忧娘给您送早膳来了。”
依旧一片沉寂。
室外寒冷,滴水成冰。无忧伸手摸摸食盒,还是温热的,若是再耽搁下去,她的一番苦心怕不是要白费了。
无忧转转眼珠,放下了的食盒。将手插。进雪地里,待冻的红彤彤时才拿出来,在衣裳上抹掉水渍,打眼瞧去,惨兮兮的,她这才满意点点头。
你瞧,因着早起做早膳,我这双手都懂坏了,就算是打搅到你的美梦也不能怪我吧。
无忧嘿嘿一笑,拎起食盒,轻手轻脚将房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