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虽是极其不满,但是面上却不能显,这粗壮的大腿还未抱稳,她绝不能这个时候掉链子。
无忧转转眼珠,杏眸中蒙上一层水汽,面上极其无辜,怯生生叫道,“夫君?”
宋燎恩伸手摘掉无忧发上一片落梅,花瓣上还带着些许雪水,冰冰凉凉的。他轻哼了声,“嗯,拿这多梅瓣做什么?”
无忧将梅枝塞进宋燎恩手中,柔声道:“梅枝拿给你看,这梅瓣我用来酿酒。”
“只听过桂花入酒,梅花倒是头次见。”
无忧爬起身,坐在床榻上翘起兰花指将花瓣一片片从新拾起,她记着郡守家的宠妾们便是这样拿东西的,娇滴滴的很。
“这梅瓣可入酒,梅子也可入酒。冬日里埋上那么一坛,来年夏天再取出来,香醇可口,别提多好喝了。”
半湿的留仙裙摆覆在腿边,宋燎恩抬眼瞧过裙摆处的合欢花儿,沾染上了些许雪痕,倒是更为娇俏了。
他恍惚记得京中王府里也有那么一所合欢院,因遍植着合欢树而得名,院内所有器具皆是镂满合欢,做工更是极为精良考究,只是不知怎的便落了钥,偌大的院子生生荒废了,若不是幼时顽皮被花香所吸引翻墙进去,他也断然不会发现此处,偏僻的很,连洒扫的下人也都不曾去过。
花瓣越拾越多,两只手已经塞不下了,无忧抬起头向宋燎恩讪讪笑道,“夫君,帮优娘寻个盆中来好不好?”
宋燎恩眼皮微垂,招手唤来了丫鬟。小丫鬟们一进屋便低下头开始同无忧一起捡花瓣,虽未言语,但是人多味杂,早已冲淡了满榻上的淡淡香气。
宋燎恩捏捏眉头,只觉着嘈杂的很。他随即翻身跳下床榻,冷声道:“我去书房,今日无事便莫要来打搅我。”话音还未断,整个人早就扬长而去。
无忧喉中一哽,这是美人计不成了,还是疯狗又癫了,刚不是还好好的。
她撇了撇嘴角,转过身对旁边的丫鬟问道:“将军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厌烦她了不成。
丫鬟手一抖,她支支吾吾道:“这,这,奴婢也不知道,大抵是将军军务繁忙吧。”
无忧颔首,她摸了摸脸,这恼人的留仙裙也穿了,娇滴滴的美人也装了,怎得还不奏效,莫不是这京中来的世子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她斜眼漂过榻旁的红柳,又问道:“你瞧着我好看么?还缺点啥?”
红柳被问的一愣,院中辣手摧花的小娘此时正娇滴滴的翘着兰花指,直勾勾盯着自己,两者反差过大,让她一时也摸不准头脑。
红柳弯下腰仔细瞧了一圈,姿容倒是美,可那周身的气度与常年浸于诗书中的贵女们还是不一样。这夫人就像天上飘浮的云,一会儿一个样儿,活泼自由的紧。而那贵女们则如池中娇养着的锦鱼儿,处处透着股子贵气和规矩。
她上前抚平无忧的兰花指,犹豫道:“夫人,将军是世子,”她咂咂舌,她从未到过王府中伺候,可旧时跟着旧主们赴宴确是看到过府中女眷,皇家的人规矩均是被刻在骨子里头的,这些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养成。这将军也是个重规矩的,他刚刚拂袖而去,莫不是嫌了夫人的欢脱。
看着无忧一脸的不解,红柳又蹲下身子,柔声道:“奴婢瞧着夫人是整个府里最好看的,可这京城与北疆不同,将军也定是要回京中的,不若眼下奴婢教教您京中的规矩如何?”
无忧脑门一紧,好端端的扯上什么规矩,再者她也从未想过离开边疆的事,眼下不过是想抱好大腿能出去将军府罢了。
她讪讪的摆摆手,急忙说道:“改日在学,今日不急,”从小苏念便从未给她立过规矩,这猛然提起还真是脑壳直痛。
说话的功夫丫鬟们已将梅花收拾齐整,无忧看了眼尤带着雪气的花瓣儿,“不如你去寻些酒和糖来,咱们先把这梅花酒酿上。”
红柳落下手臂,眸光闪动着,“成,奴婢这就去寻些。”她正要起身时目光刚好划过无忧圆润的耳垂,仿若贝珠般,小小一坨,尤带着些许粉嫩,她忽的记起昨日里全福妈妈的话来。
“夫人,晚些奴婢去寻人将全福妈妈再请来,按理说今日您该是开始贯耳带耳铛了。”
无忧摸了摸圆珠儿似的耳垂,“明日再去把,雪天路滑,莫要让人再来回奔波了。”
红柳点点头,起身施了个礼,便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