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耳边似响有动听的音乐升起,灵动的声音如自精灵欢声笑语,那般和谐悦目,没有丝毫冲突和矛盾,就那么径直飘入牧歌耳中。
似来自亘古的叹息,分明是沉重释然的叹息,被那种声音出发来,却好似最美的乐章落幕,让人惹不住竖起耳朵,想要聆听得更多。
叹息之后,久久再无任何声音传来,牧歌不禁开口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为何不说话?
牧歌的坚持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众人被这样的牧歌弄得有些发怵,她刚才在和谁说话?
牧歌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固执起来,只是一味的想要找出,那个声音背后之人,好像,不那么做,就会丢失什么一般。
从时雨的背上跳下,牧歌径直走向那扇高大到离谱的大门,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掌触碰之下,掌心传来的并非是金属的冰冷,倒像是有生命的树木,有种踏实的感觉。
手下微微用力,“嘎吱!”似许久未用,封闭了不知多少年的大门,终于被打开。
众人心突突狂跳,打开了吗?只轻轻一推,就打开了吗?明明他们费劲千方百计,都没能破开一条缝隙的大门,居然被牧歌这样轻轻碰触,毫不费力得给打开了,这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淡定。
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被牧歌推开一条缝的大门,突然被从里面大力拉开,刹那,众人眼前除了耀眼的绿色,就还是绿色,莹莹绿光闪耀眼底,深沉的墨绿,淡雅的浅绿,温和的暖绿,清新的草绿…
整个世界,除了耀眼的绿,再无其他色彩。
呵呵…呵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彼此交替,无忧无虑的纯真笑声,如华美的乐章,引领众人不断深迷其中,不愿醒来。
明知是饮鸠止喝,却深陷其中无以自拔。
所有人皆享受得闭上眼,任何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可以轻松解决掉他们。
百人中,只有牧歌睁着眼,湖蓝色的眸中没有迷茫,没有沉醉,轮廓分明的眼睛清澈透亮,泛着深邃而锐利的光芒。
她在审视,审视这万千绿意对岸的人,金发碧眼,尖尖的耳朵,精美的绿色礼裙紧紧包裹着消瘦的身躯,宛如神亲手雕琢的五官,每一处都突显其无与伦比的独特魅力。
精灵。
牧歌脑中蓦然跳出这两个字,明明精灵早在几万年前,还是几十万年前就已消失,甚至有人怀疑,精灵的存在是否都只是个幻想,可是,牧歌却在四目相对的刹那,深信着面前之人,便是只活在那传说之中的精灵。
“你来了。”精灵女王如没了灵魂的木偶,木讷的眼中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陈述着着同一句话。
牧歌确定,刚才并非她的幻觉,那个声音来源于,眼前这个如易碎的娃娃的美丽精灵,不受控制得开口,“是,我来了。”连牧歌也不懂,为何她会这么说,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更何况,那还是一位精灵。
精灵女娲又是一叹,“你来了啊…”像是想起了什么,环视众人一圈,目光再次黯淡下去,自言自语道,“他们并没有来,难道,精灵族永生都只能被封印在黑暗中了吗。”
“他们,是谁?”牧歌迷茫。
似乎想往进牧歌灵魂深处,恍惚中,精灵女王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是啊,你并非她,不是她啊,是吗,原来时机还未到啊。”
潜意识中,牧歌觉得,精灵女王口中的“她”,就是白口中的她的前世,但是,白说过,他拿走了被她自己封印起来的记忆,没有了记忆的她,根本想不起任何事。
“我能做什么?”如果,那是她的职责,她会在听过对方的话之后,再考虑是否一同背负。
只因深埋精灵女王眼底的那份沉重的哀伤,好似浓稠到化不开的泥沼,越沉淀,越无法从中脱离。
“你,不,是您,愿意解开精灵一族,曾犯下的孽障了吗?”精灵女王碧眼猛的亮了起来,如溺水的危难关头,遇上了救命稻草,连称呼都从“你”改为了“您”。
果然啊,牧歌反而松了口气。
穿过众人,穿过那点点浮光,穿过歌舞升平的虚幻,缓缓走到精灵女王面前,伸出手,看着手掌轻而易举,穿过精灵女王淡化的身体,感受着手心,没有任何实质的触感。
牧歌更加验证了心中的猜测,“你是谁,本体又在哪里呢,又或者,你还活在这边的世界吗?”
精灵女王摇头,近乎透明的脸上,是化不开哀伤,“我乃精灵族,上任精灵女王,因我犯下的罪孽,导致一场荒诞的延续,而致使整个精灵族,陷入世俗的迷乱,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脸再活在世上,又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