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只好点点头,便扶着胤禛下炕,替他穿上了衣服和靴袜,雪雁见状,便似笑非笑地道:“四爷真是好福气呢!我们姑娘素日里还要我们服侍呢,如今倒服侍了四爷穿衣着靴。”
黛玉脸上一红,胤禛瞪着雪雁,只是眼睛黯然无神,却也不免少了一些素日里的威仪。
紫鹃和雪鸢进来服侍两人梳洗了,对黛玉道:“昨儿个姑娘嫌早饭油腻,所以今儿个就清淡了一些。”
黛玉点头道:“还是清淡一些好,四爷受伤,也适合清淡的。”
扶着胤禛坐好,各色清粥小菜已经摆设好了,却是碧荧荧的绿畦香稻粳米粥,以及四样清淡精致小菜和两样点心。
黛玉便道:“今儿是早上,所以简单了一些,四爷就将就着吃一些罢。”
说着把粥碗和调羹塞到了胤禛手里,然后替他挟了各色小菜在他碗中,只是胤禛看不见,可以说还是黛玉喂了他吃饭的。
好容易吃完了饭,雪雁等人便收拾下去了,服侍两人漱口,然后沏了茶上来,这才一一退了出去,自然也是有人在外间看着,以防别人随便进来。
胤禛眼睛看不见,素日里又是个忙人,此时自然算是难得的闲空了,黛玉便服侍他在炕上倚着靠枕歇息,自己却是继续研究着药王遗篇,想从其中找到对症的治眼方法。
胤禛静静地听着黛玉翻书的声音,想象着她看书的娴雅如画,想着她为自己担忧,为自己受伤,为自己落泪,为自己焦急的神情,他心中柔情无限,满是暖暖的幸福。
是的,他的心,动了,为她而动,为她而火热。
她是那么娇小,却又是那么纯净;
她是那么聪明,却又那么天真;
她生活在一个污浊的世界里,却又偏偏那么出尘不染;
她的周围充满了算计和不可测的人心,却又偏偏唯独她的心,仍旧是一如白纸一般,没有被这污浊和冷漠的世界染出一丝丝的颜色。
他庆幸,庆幸自己早早的就涉足入了她的生活中;
他欣慰,欣慰自己在她的生命中占着举足轻重的一席之地;
他高兴,高兴其实在她心里,自己也有一定的分量。
绣的佛经,赠的佛珠,吹的清曲,以及身上穿着的,她亲手做的衣服,点点滴滴,绵绵密密,无声胜有声。
可是他也明白,自己是皇室的人,而她年纪还小,而他却怕皇家容不得自己的儿女私情。
但是却不料自己的父亲,曾经有过隔阂的皇阿玛,竟然会如此中意她,言谈取笑之间,总是明目张胆地显露自己的心意。
或许是因为父亲他是过来人罢!所以他也希望自己可以遇到一个真心实意的知己,一个倾心相爱的爱人。
他不急,她年纪还小,他会等着她慢慢长大。她的心意在压抑着,因为身份的不同而压抑,他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他不逼她,等到自己处理了应该处理的事情之后,他想,他一定要她正视着她自己的心意。
她不是他的妻妾,不是那些因为各种目的而娶进的女人,她是他的黛儿,他的她,所以他不能以对待着别的女人的方法来对待她,也不会以着各种理由来安置她,只因为,他心中有她。
黛玉可不知道胤禛一直在想着自己,她只是拿着手指头挠着额头,很是纳闷着药王遗篇里怎么找不到治胤禛眼睛的方法?她知道眼睛是人身上最柔软的地方,越是拖得时间久,就是越不容易恢复。
越想越是焦躁,不由得握紧了小拳头,使劲敲着炕桌。
胤禛突然握住她的小拳头,语气带着薄薄的责备:“你怎么忘记了?你手上还带着伤呢,竟然就如此用力敲桌子。”
黛玉仰头看着胤禛担心自己伤的面庞,语气不禁有些呜咽:“我找不到治四哥眼睛的方法。”
胤禛笑了笑,道:“若是老天真是不愿意叫四哥的眼睛痊愈,那也是天意罢了。”
黛玉忙道:“不成,四爷将来是要继承了老爷子的位子的,怎么能眼睛不会痊愈?”
胤禛随意笑道:“傻丫头,那个位子也不一定非要四哥来坐啊?即使四哥不坐,十三可以做,十六也可以坐,十七也可以坐,便是二十一虽然年轻,也是有能力坐这个位子的。”
黛玉急忙摇头,道:“不成,不成,老爷子那么属意四哥来坐,别人就是不能来坐的!”
胤禛笑道:“你怎么知道老爷子属意我来坐他的位子?再说了,他很多儿子都很不错,都是人间之龙呢!”
黛玉语气堵塞,然后重重点了点头,道:“可是老爷子就是最属意四哥来坐,我也觉得四哥更适合坐老爷子的位子。”
胤禛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会认为四哥更适合坐他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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