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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第2页)

丽琬看着父亲道:“您就记着前面这几句了,怎么没看最后一句呢?依女儿看,这才是最要紧的。”郑仁基说:“你是说妥善处置这一句?”丽琬指着圣旨道:“爹爹你看,这圣旨上写的可是‘拖’善处置。”郑仁基忙接过来一看,吃了一惊:“还真是的,怪了,圣旨上怎么会有错字呢?”

丽琬摇头晃脑地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字是岑大人故意写给您的吧!您不是说,他让您把圣旨好好看一看嘛!”郑仁基看着女儿,脸上露出喜色来,连声道:“妙呀!”他已经豁然领悟了岑文本那番话的含义——眼下是用兵之际,皇上不能不俯下身段听前方将士的话,等拖到打完这一仗,抓回颉利,前方的兵戈歇止,朝廷就可以大赦天下,那时慕一宽的罪过再大,也就抹过去了,这样皇上既不得罪诸将,又可以不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岂不两全?

郑仁基心里不由暗自佩服岑文本的高明,于是,他不慌不忙地安顿完家,方才正式开始审案。审案的第一天,直到巳时他才出现在大堂上,差人们早已等得腰酸背痛。郑仁基踱着八字步走到书案后面坐下来,拿出一根牙签剔了剔牙,打了个饱嗝,又磨蹭了半个时辰才拉长声音道:“带人犯慕一宽。”

差人随即押上慕一宽来,令他跪下,郑仁基一拍惊堂木,喝道:“下面人犯是谁?”慕一宽答道:“小人慕一宽。”郑仁基不紧不慢地问:“哪几个字呀?”慕一宽说:“倾慕的慕,一二三的一,宽窄的宽。”

郑仁基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这三个字,交给一旁的差人递给慕一宽,然后一本正经地问:“是这三个字吗?”慕一宽点了点头。郑仁基脸上露出些奇怪的神色来,困惑地说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叫慕一宽,你父亲怎么姓窦。”慕一宽解释说:“他是我的义父。”郑仁基点点头道:“原来这样!你姓慕,你义父姓窦。”

就这样,一个名字问题,郑仁基翻来翻去地问了足足一个时辰。看看时候不早,他抬头瞧了瞧天色道:“咦,太阳都要落山了,明天再审吧。押人犯回大牢!退堂。”

有人禀报了安康公主,她是个聪明人,看出了郑仁基的用意,亲自到郑府致谢,郑仁基却以避嫌为由躲着不见,只让女儿丽琬出来迎送公主。安康吃了个闭门羹,心里本有些不痛快,可丽琬一双伶牙俐齿,不几句话就把安康逗弄得心里畅快起来,两个女孩子东拉西扯地说了些闲话,不一会儿竟俨然成了相识已久的好友,牵着手一起上街玩去了。

魏征听人说了郑仁基审案的情形,心里老大不痛快,第二天一大早便径直来找郑仁基,质问他这么个审法,打算把案子审到什么时候?郑仁基知道魏征不好惹,毕恭毕敬地答道:“三十万石粮食,数目巨大,牵扯到方方面面,自然要费些时日。”

魏征讥讽他道:“昨天郑大人问完了姓名,今天是不是该问年庚了?”郑仁基一本正经地说:“不,今天下官要查窦府的粮仓账目,你们几个拿我的名刺去调窦家三年来的粮仓账簿来,我要亲自一一核对。”

魏征问:“这三年的账,你得算多久?”郑仁基回答说:“按说得算上三个月,不过大人既然亲自过问了,本官一定马不停蹄,争取两个月算出来。”魏征站起身哼地一声拂袖离去,走到门口,回过头来道:“郑仁基,以前我以为你还算个清官,只是性子软了点,现在我知道了,你也是个贪官,只不过人家贪的是钱,你贪的是生!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了,这件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有唐律在,不管是谁,只要作奸犯科,就绝不能轻饶!”

魏征不是个只说空话的人,他派人暗中查访,很快就获悉这批粮食被截获的同时,还抓到了颉利的一个侍卫苏尼,这位苏尼全程参与了运粮的过程。魏征派人把苏尼押回长安,然后准备当着李世民的面把这件案子审个清清楚楚。

他把皇帝请到刑部签押房,让人带上苏尼来,苏尼当众招供说,他奉颉利之命跟随慕一宽到长安运粮,回去的时候是和太子派出的运军粮的队伍一路同行的,所以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过了定襄他们才拐上了另一条小路,到了离颉利的人马只有三十里的地方,等待接应。苏尼说完,魏征一脸义愤地对李世民说道:“皇上,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呀!”

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李世民,等待着他的回应,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魏大人,你以为父皇就猜不出这真相吗?”魏征抬头一看,是安康公主站在门口。原来安康关心慕一宽的生死,一直让人盯着审案的情况,当她听说魏征介入此事,并把苏尼押回长安当着父亲的面要揭穿事情的真相时,便着急地来到了刑部,不顾妇闱不能干政的规矩,挺身而出向德高望重的魏征挑战。

安康看着魏征一脸激动地道:“那慕一宽只不过一介布衣,从来没有拿过朝廷一文俸禄,却能如此无私地为主上分忧,不惜牺牲自己来捍卫公主的尊严和生命,太子哥哥也豁出去了,拼了东宫不要去救他的妹妹!或许较起真来,他们是犯了法,但是,他们维护了人伦之道,难道你一点恻隐之心也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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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长歌十九 决战(8)

魏征有些不知所措,李世民突然在一旁开口了:“是啊,玄成,不怕你骂朕,今天当着你的面,朕也想说一声,朕打心底里感谢着太子,感谢着慕一宽呢!朕是天子,也是父亲,哪个父亲能忍受女儿遭受那样的耻辱?就算朕舍得安康死,又怎么舍得让她生不如死呢?说实话,太子做了朕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他这不光是在全兄妹之义,也是在尽孝呀,玄成,好在粮食没有落到胡寇手里,你能不能把这件事儿先放一放?”李世民说得恳切,魏征已经明白了一切,他也被这父女兄妹之情深深打动了,热泪盈眶地扑通跪倒:“皇上你别说了,是臣错了!”

狂风怒吼,四野一片黑暗。一堆篝火在荒野里燃烧,神形憔悴的颉利靠着一辆大车坐在火边,他的衣袍已在逃跑中划破,脸上还沾着些泥土,头发凌乱,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在大风中显得十分萧瑟。施罗叠坐在一旁,他们的身后只剩下不多的一些残兵败卒。

勃帖捧来一块烧好的肉递给颉利:“大汗,您吃点吧。”颉利摇摇头,让他先给世子吃。勃帖又来到施罗叠身边,把肉递给了他。施罗叠咬了一口马上吐了出来,皱起眉头,将肉掷到地上,骂道:“这是什么?”勃帖回答说是马肉。施罗叠指着勃帖的鼻尖斥道:“混账东西,我是谁,你竟敢给我吃这种东西?不知道我只吃羊羔肉吗?”勃帖忍气吞声地道:“殿下,这荒野之中哪里去找羊羔呀!”施罗叠一鞭子抽在勃帖身上,骂得更凶了:“狗奴才,你还敢顶嘴。”

颉利在一旁道:“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摆你世子的谱!”施罗叠扔下马鞭沮丧地说道:“父汗!儿臣真是没有心情吃东西,前面是大漠,后面是唐朝的追兵,咱们的部落被打得七零八落,往后该怎么办呀?”

颉利一瞪眼道:“怎么办?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别低头。二十年前,我和吐谷浑打了一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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