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松的悲天悯人
看了刘峰松的《雏妓哲学家》,实在可以全醒了。峰松在这篇文章里,深入而生动的探讨雏妓的心理与处境,使我们读了,为之泪下动容。峰松说:
好多无照妓女,都被强制送到斗南“妇女习艺所”,但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据说,她们不怕送法院,不怕送拘留,最怕送斗南;既然是“怕”去,可见那种场所标榜的“技艺训练”,是不受欢迎的。她们不想去,拒绝去,而违背教育基本原理,强迫她们去,自然不会有好效果可言。送她们到习艺所原是要救她们脱离火坑,可是她们主观上把习艺所看成更大的火坑,常集体脱逃,岂不是大笑话吗?
峰松在法院做观护人多年,但他却悲天悯人的,最后写下这样的话:
任何一个悲天悯人的人道主义者,面对着倩倩这位小女孩的遭遇,心情都会相当沉重的。每个人都会同情债情,悲悯她的家庭,也悲悯她所处的社会环境;会为她的无知、她的沉沦、她的自我糟蹋,感到惋惜与痛心;会想协助她、提携她,并期待她过着正常的少女有的——黄金般的、有梦的、骑丽的、圣洁而纯真的生活。可是,如果由您处在笔者——这样一个官方社会工作者的立场,也得承认会有一种无力感和倦怠感,要拯救倩倩这样的雏妓——她的躯体和灵魂,是需要多少条件来配合,而种种条件的成就,又是多么困难啊!
如果笔者逼得紧,倩倩要在鱼工厂和辅育院之间,做一选择,她会回鱼工厂的,但想象得到的,倩倩在满十八岁后,就可以正式领到“执照”,可以合法下海伴舞,可以合法下海执酒壶,也可以合法投身绿灯户,这样,笔者不过是刁难她,而多让她那白嫩的小手给鱼刺刺伤而已!如果笔者打马虎眼,她能在中山北路,从一段到七段,过着“志”趣所在的生活,以她的孝顺,能多给她母亲一点钱,假日回家时,弟妹们拿着她的大礼物,个个笑口常开,皆大欢喜。
笔者——一个曾经的观护人,为什么常要陷于矛盾、迷惑和痛苦呢?为什么当时不悄悄告诉她:
“倩倩:去吧!照你的意愿去做,想回头时再回头。记得常回家看你的娘,多塞给她钱;注意健康,小心怀孕;有空要上礼拜堂,愿上帝保佑你!”
读了峰松这几段动人的文字,对雏妓问题,我们怎能不用整个社会结构的观点去看呢?雏妓问题是复杂的社会问题的一个雏型,没有解决其他相关的问题,也单独解决不了雏妓的伺题。不认清这一点,光想从雏妓方面下功夫,不但无补实际,甚至对她们有害。国民党大官人,醒,醒,醒!
一九八二年四月十日
从“我是嫖客”到“我是鸡巴”
“张大帅”张宗昌将军是国民党宣传下的“北洋军阀”,老粗也,心直口快,不失为至性之人。有一次周转不灵,军饷发不出,部下在闹,他挺身而出,大骂说:“混帐!王人蛋!发不发饷能闹吗?我爱你们,我是嫖客,你们是婊子,嫖客会欠婊子的钱吗?饷会发的,都他妈的婊子给我下去!”这一骂,部下变成了下部,都骂服了。
“刘光头”刘玉章将军是国民党的四星上将,老粗也,心直口快,也不失为至性之人。有一次部下认为不公,有怨言,他挺身而出,大骂说:“我爱你们,我是鸡巴,你们是鸡巴毛,拔哪一根我都疼,我对谁都一样,绝对公平,都是他妈鸡巴毛给我下去!”这一骂,部下变成下部,也都骂服了。
比起张宗昌和刘玉章的话,用电影术语,显然前者是“近景”(嫖客与婊子),而后者是“大特写”(鸡巴与鸿巴毛)。春宫画上男女性交,常在画面一角,将生殖器交合部分放大,成为大特写,两位老粗的快人快语,正好类此。
如今国民党在台湾,一如“北洋军阀”在中国的一角大特写,但国民党远不如“北洋军阀”“北洋军阀”昏庸有之、胡来有之,但绝不卖国。国民党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与苏联签订所谓“中苏友好条约”,搞“蒙古独立”,这一“蒙独”之下,比台湾大四五十倍的中国领土,都脱离了中国。国民党卖了国还不说,居然整天栽诬别人,说别人卖国。你看电视上电影上整天骂“张大帅”,说“北洋军阀”卖国,但是外蒙古是军阀手上收回来的,是国民党手上卖出去的,到底是谁卖国,一览无余。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千方百计拉拢张宗昌,但张宗昌毅然从东京返国,身穿大礼服、头戴大礼帽,招待记者宣布:“咱家可不会钻烟囱(做汉奸)!”比起国民党望风降日的巨头们来,军阀真是大义凛然了!
一九八四年三月二十一日晨三时
陆小芬的乳房问题
国民党统治下有许多许多问题,其中有许多问题常出问题,其中陆小芬的乳房就最常出问题。
按说每个美女都有她的乳房问题,不独陆小芬有此问题。但陆小芬的乳房最有问题。因为国民党盯陆小芬的奶盯得最紧,因此构成问题。国民党并非不盯别的女人的奶,但别的女人的奶被盯住了,就算了,虽云“脱轨的美感”,但所谓脱轨,是假的。唯独陆小芬才来真的。结果问题就出在这里。陆小芬的基本苦恼是她有一对老是想争取自由的大奶,这本无可厚非,因为中国女人本来是除了手脸之外,什么都不露的。到了西风东渐以后,承认女人在手脸之外可以多露一些,也是慢慢来的。继手脸之后,最早争取到的自由是胳膊和腿,这是从旗袍开始转变上下其手的。旗袍开始转变,转变重点不在宽边镶滚、不在领于高低,乃在佃于的减少,下摆的缩短、与开权的提高。同时淘汰掉北方的扎脚裤跟南方的散脚裤,换上了长袜子,或是干脆脱掉长袜子,上露胳膊下露腿。这种演变的最后成功是一九三0年,当时男人穿露出一节胳膊的上衣还不推进公园,可是女人的暴露部位,却已赶过了男子。此外,另一种服装上的转变是裙子,裙子的缩短在民国以后的女学堂里很快的普遍开来,当然反动的势力还是很大,直到一九二四年,还有什么教育会联合会发表什么议决案,主张女学生“应依章一律着用制服”,而所谓“制服”,乃是“袖必齐腕,裙必及胫”。其道学可想!
不管怎么说,中国女人争取自由,自手脸而外,胳膊和腿总算也有出头天了。但是,女人总是不知足的,她们“天生丽质难自弃”,不但难自弃,还想公诸同好,于是露奶一事,便终不免耳!在这露奶的先驱者里,“咨尔女士,为奶前锋”之尤,就是陆小芬。
陆小芬之露奶也,并不直接去露,而露得极有技巧。例如,在《看海的日子)电影里,据说以少妇当众哺儿姿态,名正言顺的露了一部分。当国民党新闻局严加查禁陆小芬的乳房时候,影片公司老板揭了底,说电影中的乳房是替身之奶,并非陆小芬之奶,你们新闻局查禁彼奶非此奶,报告大官人,你们弄错了!虽然如此,新闻局却不管那么多,反正“有奶就是陆”,他们是不认错的。虽然如此,新闻局毕竟心知错认鲜奶,因此脸上无光眼中无色,没有张扬陆小芬的乳房问题,大家相安无事了好一阵子。
不料,陆小芬是何等自由人,她的大奶又是何等自由奶,长久的相安无事,人答应奶也不答应,于是奶罩包不住奶,陆小芬的乳房又出问题的了!据二月四日《发扬》周刊的报导:
一月二十八日,台北市社教馆内坐满观众,综艺节目“黄金拍档”正进行到高潮,这个礼拜的“周未夜天使”不是别人,正是一九八三年的金马奖影后陆小芬,所有的人都为她热情洋溢的歌舞吸引了视线,目不转睛。
鼓声愈来愈急速,歌舞方酣的陆小芬己完全沉醉在节奏里,她的双手猛然往上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