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有些空凉,宫女们有的在细心打扫园子,有的在厢房里插花,看起来繁忙,她却只想到吧吧。或许应该叫筱水——她视为姐妹的女子,藏着一身秘密,怀着诡异目的……
瓦儿重重地甩头,夏日里,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欺骗与辜负,令她觉得好疼。不愿多想,吧吧隐姓埋名潜伏在自己身边到底做过些什么?只怕揭开谜底,真相让人更加伤心。
她绞织着手指,为何……为何心的一角隐隐发痛,还冒着莫名的酸涩?极力回避,银翟与宁美人亲密的姿态如水泡般咕噜咕噜窜出来,原来……即使她怎么不愿承认,也无法改变心里其实有在乎着那人……那人曾经狠狠伤害过她,她发誓要亲手杀他报仇,为了冀哥哥,她又从矛盾中破茧而出学会原谅,但,那样深沉的恨,冷彻心扉的痛,她还忘不了……
恨,也是一种在乎,而强烈的恨所造成的在乎,恐怕一生无法逃避吧!
深吸一口气,瓦儿起身,不顾宫女们一路的行礼,急急走向颐和宫。
御书房内,银冀刚服完药,青龙、白虎等从外面调查归来,正在报告,听得门外克达的声音传来:“禀王,郡主到。”
“让郡主进来。”
青龙与白虎立即施礼想退隐下去,银冀摆手,示意无碍。
“冀哥哥……”房内两位素未谋面的黑衣侍卫让她顿时禁了声,立在门口进退两难。
银冀朝她微笑,招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介绍道:“这两位是王族忠实的护卫,虽未正式打个照面,但他们很多次都在暗中保护你。”他不介意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青龙、白虎多少明白大王的心思,恭敬地朝瓦儿拱手。
瓦儿收住惊疑,也朝他们点点头,转头道:“冀哥哥正在谈重要事吧,我先告退不打扰你们了。”
银冀一把握住她的手,摇头:“无妨,就坐这吧。”
青龙重新禀告:“阁王此番星回节的宴邀,大王定要小心,蒙舍国最近有些蠢蠢欲动,似乎与刖夙边疆关系紧张。”
白虎道:“今日已将刖夙奸细查出,押入大牢,请大王定夺。”
银冀静静听着,脸色不变。瓦儿听出些端倪,有些惊骇:“竟有奸细在王宫中?那岂不危险?”银冀拍拍她手背,安慰道:“不必担心,我们平时比较谨慎,不会让重要信息外流的。何况,哪座王宫没有他国的内应呢?有隐衣护卫在此,有几个奸细根本不足为惧。”
“是的,郡主,某些时刻他们还可以反为我们所利用。”青龙道。
瓦儿道:“我明白了,这便是政交上的策略,反奸行其道。冀哥哥,你在王陵中的日子……由翟王爷掌管朝政,此消息不是也传去了各国?”
银冀微微一笑:“北诏与我国结盟修好,蒙舍、刖夙的确听闻我重病,想趁火打劫,不过,我们的翟王爷又岂是一般人物?他将这些小纷乱处理得很好。所以,瓦儿不必多虑,蒙舍虽强大,但还不敢冒然进攻,四诏互相牵制着的。”言语之中,透露出对银翟的欣赏与赞叹,让瓦儿指尖一抖,心口又紧缩起来。
青龙道:“大王,还有一事不可不防。宫内外出现了神秘黑衣人,似是刺客又不是,属下们追查了一段时日,发现他们并非他诏奸细,个个身手不凡,但身份不明。”
瓦儿看银冀敛住了笑,也为之紧张起来。
银冀抿唇道:“多派人手查探!本王听说刖夙、北诏也有过出现神秘黑衣人,敢在几国之间潜伏,这背后定有不可小觑的阴谋。”
“是,属下遵命。”
“好了,你们先退下,将此事与翟王爷商量商量吧。”
“是。”
青龙、白虎悄然离去后,瓦儿才起身,一双清澈双目不解地凝望着银冀。银冀将她拥入怀中,爱怜地点点她的额头,笑道:“怎么这么安静?听到这些报告,你开始担心了?”
瓦儿仰起小脸,道:“冀哥哥是有意让我听到这些报告么?”
他抚过她的长发,眸子里多了抹沉重:“瓦儿,将来若要做国妃,迟早要参与朝政的,只是……你喜欢么?”
瓦儿眼窝一热,双瞳闪闪发亮:“冀哥哥是说……要立我为国妃?”
“恩,你不是一直立志做国妃么?”
是啊,做国妃,从小的心愿,多年的渴盼,她终于要等到那一天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脸色一暗,变得严肃:“冀哥哥,国妃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你相守。你若为王,我希望自己是妃,你若是农夫,那我便做村姑。不过……月容与安然怎么办?”
银冀眼眸顿时深幽起来,抿唇道:“她们结伴去了南音寺,想来对我已伤心绝望。今生是我负她们,不知如何用有生之日来弥补?”
瓦儿低叹:“唉!也是我负了她们……她们也是执着之人,失了心,便失去了一切,空成悲。感谢老天,我比他们幸运,每次看到她们,我心中难过……”
银冀吻过她的发丝,轻声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感情无法勉强,即使我是君王也无能为力,所以,我们不如坦然面对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