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是你的血……”缓缓的把头放在了他的颈侧,伸出舌头反复的舔舐着 一个地方,甚至闭上了眼睛,沉醉的享受。
“不要怪我,是你自己跑过来招惹我的……”女子遗憾的话音刚落,牙齿咬裂皮肤的声音顿生耳边!
鲜红的液体立刻从颈上的裂孔中流了出来,滑过女子的嘴角,滑过她吞咽不止的纤细脖颈。难以言说的美味甚至让她低低的发出呻吟。
“快来人,你这个疯子,来人啊……”粗放的男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成为猎物,还是被一个女人。
失血过多已经开始让他目眩头沉,越发的无力。可似乎听见喊叫的只有那个吓傻了的年轻农夫。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连意识都开始模糊。
女子却好象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样的滋味可是难得的很呢。
空气里飘荡的是血腥和夏天里交杂的独特味道。
……
“唉,”一阵叹息声突兀响起。
第二十六章 静寂
风拂过脸颊,清清的柔和、碎碎的舒心,午日的阳光慵懒的散在层层翠叶上,既而又斑斓的落在树下同样慵懒的人身上。
没有任何约束的坐在地上,斜斜的倚靠着身后粗壮的树干,没有了帽檐的遮蔽,她黑亮的绸缎就这么铺陈下来,偎依在身上,偎依在夏日的草地上。细碎的叶片在风的引领下,飘拂在格外夺目的黑袍上,增添着耐人寻味的气息。她却一动不动,安静的好象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又好象从来就没有动过,本就是这生命盎然中的独特存在,属于黑暗却一直生活在炽烈的光彩下。
愿与不愿都必须隐藏,愿与不愿都必须存在。
细听,夹杂在平静风声中的是点点琴音,破碎,荒离。细看,发出这间断不绝声响的地方竟来自于一双修长完美的柔荑,一把恣意横斜在膝上的古琴。
琴声跌撞、单薄,甚至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仅仅只是单一随意波动的音节,时高、时低,断断续续。却不知为何每一次声音被敲响,都会让远处那片娇的正艳的花群再一次无故凋零,外缘的花瓣,内层的花心,最后竟硬生生的被剥的只剩下孤零零的骨架。美丽的一切都如同被下了诅咒的祭品,伴随着破碎的琴音舞动着生命的绝迹。
叶片落地,与枝与叶与脚下的大地发出细不可闻的摩擦声响。女子原本安然寂静的表情,却因为一丝极不可知的独特摩擦而豁然改变,修长的柔荑竟瞬时古怪的探向发丝深处,握住了什么!
“鹰,即便是你。在这个时候出现也应该知道是危险的!”女子冰冷如霜的突然出声让人不由一寒。
“没办法呀,你还真不是普通的敏锐。”伴随着叹息的声音,但见女子身后十几丈开外,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神秘人物,悄无声息。
来人没有因为对方冷冽的警告而产生恐惧,没有因为被发现窥探者的身份有丝毫的紧张拘束。只是就着身边的树,斜侧着身子倚了上去,却也没有再进一步。
“我对你好奇是很正常的,就如同你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窥探别人一样,这是本性。”男子抬头望了眼前方半隐在树后的秀丽身影,复又低回了头。“何况,那夜若不是我即使出声提醒,恐怕你可又要触犯了禁忌。就凭这点,你也要感谢我不是。”原本认真沉稳的男声却突然在下一句转成了邀功急切的腔调,让常人不得不难以反应。
对面的女子却仍旧面无表情,甚至仍然保持着手上的动作“无非是尝尝鲜,我又怎么可能真的要了他的命。”是不屑与嘲讽。
“尝鲜?不可能?呵,夜猫,你骗骗那些不懂事的也就算了,要你真的只是耐不住了想尝尝味道,那先前的三个是被谁抽骨拆筋、生吞活剥了?又是谁,屡犯禁忌,被禁足在狩猎当夜,只得独自一人孤苦伶仃的泡泡血浴,听着漫天里迷人的哀号声,却难以尝佳肴、品美味?享受人间致幸!”说话的男子疑惑的耸着肩,叹息的摇着头,表情丰富,满脸都是对事情的不解。
“吃了又如何?况且是他自己跑进来想当甜点的。”尖细略高的声调,满是讥笑的嘲讽,女子再次的回答却没有反驳。
“哎”听到这样的话,黑衣男子只得无奈的再次摇头,眼神却在下一秒突转凌厉“你要是再吃,就快真的找不到替代品了,虽说只是占得偏侧四角,但对于血祭可是必要的!少了他们,没命的可就是你我。到底是怎样的陪葬,想必,这点你比谁都清楚!”男人的语气也跟着节节提高,狠厉决绝,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调笑,剩下的只是单纯的因为涉及自身利益的冷硬告诫。
空气好象愈发冰冷,紧紧的凝滞在一起。
女子微眯起眼睛,瞟向远处满地提前凋零的残枝落花,手下随意的触着琴弦,声音波荡,有一模难辨的笑意滑过嘴角,难辨真伪。
“哎呀,看来还真生气了呦,这可让我如何是好?”说话的女声里竟沁满了委屈和茫然无措,好象犯了错的小女孩,在急切的寻找着能弥补过失的办法,可好象一切都无能为力,声音里夹杂着的都是无助的颤音,惹人怜惜。
截然不同的乖张语气,搅乱了原本紧张凝滞的气流。
随后,她轻拂过琴上那条蜿蜒而过的血色印记,漫不经心,继而道“鹰,放心,何必总是作的这么小心翼翼,要知道,就是我连你都一并下了菜肴,也没那么容易丢了性命!呵呵呵……”如同从紧锁的喉咙碎缝里挤出的古怪声音,断裂的毛骨悚然,这压抑不住的诡异笑声满散出来,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却增添了她身上浓重依然的气息,只让人不寒而栗。
时不 多过,笑意就在当日的光照里漫漫疏散,仿佛是累了、倦了,空气里闪过一时的安宁。
原本的两人就这么相隔十几丈的距离,一直没有人再动,一个背靠苍天巨木,一个身倚林中修长。真真假假,实实虚虚,委屈、怯懦、讥讽、凶残,总是不断变换着自己所能想到的任何角色,是无聊的游戏,却会在任何时候转变成致命的利器。分不清究竟何时为真,何时是假,如此这般镜头却似乎已经在两人间重复过许多次,配合默契……
“罢了,我近日还有事,不会多逗留,既然你又如此碰巧的赶上了,就当是今年的临终送别吧。”女子自顾自的说着,略微直了直背项,坐起身形,轻屈膝盖,让上面的古琴滑落到最为舒适的姿势,双手漫于其上,随兴的指法,空灵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