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要形象化。“文告”中不说“沿海岛屿”,而说“大金门、小金
门、大担、二担大小岛屿”,不仅说“供应”,而且具体说“包括粮食、
蔬菜、食油、燃料和军事装备在内”,这就形象地给人深刻印象。现在许
多文章偏于抽象,一般化,缺乏生动性,看了留不下具体印象。
文章要有中国气派、中国风格。两篇告台湾同胞书的文体就是这样。
中国文字有自己独特的文法,不一定像西洋文字那样严格要求有主词、谓
语、宾词。其实西洋人说话,也经常省去主词或宾词的。我们有些文章洋
腔洋调,中国人写文章没有中国味道,硬搬西洋文字的文法。这可能是看
惯了翻译过来的西方文章。其实翻译也有各种译法,严复的译文就是中国
古文式的,林琴南的译文完全是意译,都和现在的白话文译文大不相同嘛
……
毛泽东一生笔不离手,撰文无数,但他很少对自己的文章发表议论,这次是个例外,证明他对自己近日的作品颇感满意。当然,一场按照自己的意志和意图发生、发展、结束的战事,更是人生的得意之作。
屋内雄论滔滔,窗外秋日融融,蓝天高远,白云淡淡,轻风乱拂,万木绿得深沉、凝重。几只花喜鹊在枝头跳跃,唧唧喳喳欢叫个不停。
工作人员欲出门,将那鸟儿驱散,免得打搅主席思考工作。
毛泽东摆摆手:随它们去。喜鹊当头叫,那是大吉大利的好兆头哩!
第十五章 台海过去、现在、未来时
问题一:炮战于何时结束/问题二:谁是赢家/问题三:历史如何评
价
台湾已非“蒋介石”/美国依然“杜勒斯”/大陆必须“毛泽东”
作者:如果“台独”当道,引发战争,您将为捍卫中国统一呢还是为
保卫“台独”而流尽最后一滴血?抑或沏茶摇扇作壁上观/教授:哎
呀呀,你这个问题把我考住了,陷我于三难之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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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人如是说:
时间没有脚腿,但它留下了足迹。
从化石、年轮、遗址、废墟中,我们披阅了它的“过去”。
“过去”的故事摆满了书架,有一个共通的名字叫作“历史”。
历史是一面深刻的镜子,照出了万物的更新、宇宙的兴替。
随着时间分分秒秒前行,1958年的“炮击金门”也在一寸一分地远去。四十载光阴虽短,但已使我们同那伟大的事件拉开了距离,能够从多重的角度来审视它,从而在历史的经纬图中更精密地确定它的坐标。
近年,海峡两岸回忆、评价金厦炮战的文字愈来愈多,大概正应了“终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离此山外”。
我是炮战的痴迷者之一。因为,文学只崇拜个性化的事物,而炮战即为个性化战争之典范,它以不大合乎战争规律的方式淋漓尽致地表演了战争的规律,面孔与其它战争委实太不相同。还因为,文学喜欢反映与现实息息相关脉承紧密的事物,而当其它战争早已进了博物馆的陈列室时,唯有那场炮战的成因犹在,故它一点也不陈旧,仍是摆在我们案头需要经常在其中查询些什么的备忘录。
将近1500个日日夜夜,我好像一直手握着一架无形的可观察时空的“放大镜”,千百遍将那场炮战再拉到眼前,认真而执着地研观其生动鲜活的各个细部,以及它于广阔背景下面同别样事物的种种关联,以及在并未中止的进程中曾经和仍在发生的作用。
海峡对岸也有同样的痴迷者。前些年,一次在厦门召开的关于两岸问题的学术会议上,台湾的王教授特地跑到我的房间来“切磋”炮战。我们互相恭维了“您是专家、权威,向您学习、讨教”之后,便开始了客气、礼貌的磨牙。争执涉及史实,关乎评价,直至都口干舌燥,互相不能扭转对方的固执,从而都真切感受到了两岸认识上的差异及达成共识的艰辛。最后,王教授又委婉地向我发难,他说研究中一直存在着若干困惑,目前尚无人给出完美的解析,希望沈先生明示、指教,云云。我笑:敝人见微识浅,怕不能令教授满意。
王教授的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尖锐,直通对炮战历史意义的归纳、总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