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作,害得本来就兴奋不已的杨得意,直到天亮才合上眼睛。
东方朔一觉醒来,发现太阳已升得老高老高,心想,不能再睡了,再睡就把金吾子的小命睡没了!马上跳起,拉起杨得意,让他快叫皇上。杨得意跑过去,只见皇上正与从姑苏来的美人儿丽娟在帐内缠绵。迫于无奈,杨得意叫了一声“皇上”。武帝最烦他在练房内功的时候,有人打扰他,刚想发作,却想起昨晚姐姐之托,便将那个美人儿往边上一推,自己坐了起来。两旁的宫女急忙帮助更衣洗漱。
日已近午。武帝与东方朔、杨得意三人,轻装便服,一如私访,来到长安县衙。只见县衙门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县衙外的广场上,有一高台,台上竖一高木,一人被缚其上──那还用说,金吾子呗。那小子酒早醒了,可他还是一点都不怕,嘴里还和义纵直嚷嚷。她的父亲金不换像个老农民一样,在他的身边直流泪,而他的母亲俗女修成君,却在眼巴巴地盼着皇上快点到来。
大庭广众之下,老成的义纵,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面对人群中不时发出的叫好声,他心里既高兴,又害怕。他盼望着皇上早点到来,因为自己还没见过皇上一次,更谈不上皇上认识自己了。他恨天上的太阳怎么跑得那么快,万一到了午时三刻,皇上还不来,自己下了刀子,岂不是和砍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一般?最可恶的是那金吾子,硬着脖子,始终跟他叫板。义纵围绕着刑木上金吾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忍不住地说:“金吾子啊金吾子,你说我不敢杀你,我偏偏要杀了你。现在,你还不告饶吗?”
不到二十岁的金吾子,哈哈大笑:“义纵小儿,你要敢杀老子,你就杀!皇上知道了,定要把你这狗官碎尸万段!”
义纵冷笑了一声:“那你再说一遍,人是不是你杀的!”
此时汉武帝已在东方朔和杨得意的陪同下,来到刑场外边。杨得意欲进,被武帝止住。
金吾子嚷嚷道:“是我杀的,就是老子杀的,又怎么样!老子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
义纵冷冷地说:“杀人偿命,是我大汉的铁律,那你就死定了!”
金吾子却说:“老子死了,杀了两个人,也够了本!何况还再赚上你一个!”
义纵不以为然:“你以为我杀了你这个人命案犯,还要给你偿命?如今皇上是一代圣主,决不会怜惜你这种恶少!”
金吾子一时没辞了,他不敢说皇上不圣明啊!于是他脖子一直,说:“那我的师傅和兄弟,也会要你的狗命!”
义纵乐了:“嗬!你的兄弟?他人呢?和你一道杀了人,他跑啦!你也不是真的有种。你只不过是仗着皇室贵胄的牌子,以为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可是,今天你犯到了我的手上,算是倒楣透了。谁来求情也不行!”
听到这话,金不换和俗女抱头痛哭。武帝在远处有些不忍,刚想动步,却被东方朔拦住了。东方朔用眼色示意他,看看下边的戏怎么演。
金吾子也不理自己的爹娘,一副英雄做到底的模样:“那好吧!你就杀吧,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义纵心想,反正到这份上了,皇上不来,那是你我都没那造化!我总不能输给你金吾子吧!他一咬牙,一跺脚:“那你二十年后再来找我算帐吧。斩!”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金不换和俗女大叫起来,要晕过去。
东方朔拔出剑来,将鬼头刀压住,不让抬起。那刽子手本来手中的鬼头刀就重,又怕东方朔大力一压,一下子将刀扔到地下,砸着了自己的脚,哇哇直跳。
汉武帝双手背在后边,走上台来。
杨得意大叫:“皇上驾到!”
众人见是皇上,纷纷下跪。
义纵当然和众人一样,跪得像条虾米。他也不敢抬:“长安守令义纵,参见皇上。”
金吾子却大叫:“舅舅!皇上!快救救我吧!”
金不换和俗女知道皇上来了,更是抱着儿子痛哭。
武帝走到高台之前,看了看他们两个,先问义纵。“义纵,金吾子犯了何罪,急于问斩?”
义纵等的就是皇上要问这话,于是不慌不忙:“启奏皇上,金吾子与一歹徒,光天化日之下,于长安酒楼之中杀死二人,自己供认不违,依我汉律,杀人偿命,所以臣将他判斩,廷尉府也已备案准斩。”
武帝心中一惊,这家伙不仅办事疾速,而且很周到!心中暗暗叫好。可他还是问:“是因为他骂你,你才迅速判斩的吗?”
义纵从容答道:“皇上,他犯了死罪,臣才要斩他,这与骂臣无关。就是他不骂为臣,给臣求饶,臣还是要斩他。”
武帝不由地叫声:“好!”接着再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自称是皇上您的外甥,口吐狂言。可臣以为,他只是罪犯。”
武帝点点头,进一步问道:“金吾子以为,你要是杀了他,朕会将你碎尸万段,你不害怕?”
义纵抬起头来,看着武帝,如葵花望日般真诚:“臣以为,皇上乃千古明主,不会因一个人命案犯,而诛杀执法之臣。”
武帝见到了他那真切的目光,心里有点感动。“要是朕一时昏庸,把你给杀了呢?”
义纵毫不含糊:“那臣为了守法而死,会青史留名,死得其所!”
武帝连连点头,大声叫好。“好!好!朕以为,我大汉能有你这样执法不阿的官吏,是我汉家的大幸!东方朔!”
东方朔将剑插入鞘中:“臣在。”
武帝问:“长安县令现在是什么官品啊?”
“回陛下,长安县令是六品,比一般县令官大一阶。”
武帝说:“长安京畿所在,首善之区。只设六品县令,岂非太轻?传朕旨意,长安撤县,升为府尹。府尹是几品啊?”
“府尹为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