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夏颐卿应了一声,等着臻璇继续说。
“早上的莲子银耳羹,二爷只喝了两三口就撤了。”臻璇自己倒是喝了一整晚,那银耳炖得软烂,很稠,微甜算不上腻,而夏颐卿却几乎没有喝。那时候臻璇就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本身就不喜欢甜口。“那串糖葫芦很甜的。”
话音刚落,夏颐卿突然笑出了声,叫臻璇很是意外。
夏颐卿没有顺着臻璇的话往下说,反倒是问起了臻衡换走的玉玦:“那块玉还在吗?”
“在的。弟弟收着的。”臻璇答道,“那时没想到二爷会以玉相赠……”
夏颐卿轻轻抚着臻璇的背,那一刻为什么会摘下玉佩,他自己都说不清缘由,只是那一瞬间突然就想这么做了。
如今想来,这玉赠得也不算吃亏。
“以玉换玉,他都舍得,我又怎么会舍不得。”
臻璇一怔。
她的脸埋在夏颐卿的胸口,听见对方的声音时。臻璇看不见他的神情。
短短一句话,有些清冷的声音之中溶了几分慵懒和温情,在黑暗之中独有一股绮靡。
待明白过来夏颐卿说得是什么的时候,臻璇整张脸都烧红了,巴不得要把整个头都埋到锦被之中去。
璇玉。璇玉。
她是臻衡,是李老太太,是季氏捧在手中的美玉。
臻璇咬着下唇。
这个人,怎么能把情话说得这么……
这么得理所应当,这么得简洁又让人整个心都跟着一颤。
即便知道两个人是新婚,若论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刻,也许只是因为此刻的心情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叫人羞着暖着腻着嗔着,甜到了心里。
臻璇带着笑容睡去。
夏颐卿听见怀中人平缓的呼吸声,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发。
在那年元宵时,他真的没有想过他最后会娶的人是臻璇,臻璇也同样没有想到过,到底是世事难料,走出这样一个局来。
既然成了夫妻,她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便护着捧着罢了。
臻璇是被夏颐卿叫起来的,她躺在床上许久才算了回过了神,支撑着想坐起来,一用力,昨夜还不觉得酸痛的腰这会儿就有些使不上劲了。
丫鬟们鱼贯而入,臻璇只好起身,把所有的不舒服都咽下去,不敢表露出来。
廖妈妈双手交垂着,笑眯眯看着她。
臻璇喊了一声“廖妈妈早”,就避去了净室,等再出来的时候,廖妈妈已经把白绸收好放在了黑漆盒子里。
“恭喜二爷,恭喜二奶奶。”廖妈妈福了福身,等夏颐卿点了头,才捧着盒子退了出去。
今天要回门,梳洗过后桃绫替臻璇换上了一身石榴花开百褶裙,上面一件如意襟小袄,喜气亦带着几分俏皮。
“会不会太活泼些?”臻璇看着这一身,问桃绫道。
桃绫摇了摇头:“奴婢觉得正好,老太太和太太见了也会觉得小姐在夫家过得舒心,不是被拘着束手束脚的。”
臻璇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想问问夏颐卿的意思,却见他已经去了东次间,只好作罢,就这么换上了。
算着时辰,两个人一块出了天一院,到听风苑外头时正好遇见了过来请安的郑氏。
臻璇赶忙福身请安:“母亲。”
郑氏笑着点点头,廖妈妈请了他们进去,给郑老太太请了安,见她老人家似乎有话同夏颐卿说,臻璇便退出来去摆了碗筷。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夏景卿和夏湖卿相伴而来,见臻璇独自一人在东次间,夏湖卿问道:“怎么就嫂嫂一人?祖母在西次间吗?我和哥哥进去请安。”
臻璇拉了夏湖卿的手,笑着道:“不着急,祖母正和母亲、二爷交代事情呢。”
夏湖卿刚要再问一句,夏景卿已经在一旁坐下了:“既然如此,我们便在这儿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