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讪讪的笑了笑,寒暄了几句便打发了他,心想今天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睡着了不说竟然还流口水。
“叶儿,今晚我们早些睡,你这些天一直没什么精神!”
我虚应了一声向卧房走去,坐在床边自言自语的咕哝:“还不是起夜闹得,也不知怎么了,隔个时辰就想方便,害我觉都睡不好。”
博硕有些心疼地搂着我说:“还是让青城送个马桶过来,省的你半夜往外面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我听了立马激烈地摇头:“不要,我可不想屋内有怪味道,再说,我也不要在你面前方便!”
“毛病还挺多!”他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倾身过来吻我,手掌不安分地摩挲着我圆润的胸部。我轻哼一声,拨开他的手掌。
“怎么了?”
“你别乱摸,这里涨痛的厉害!”我皱着眉,轻轻按了按胸口。
“明天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他满面忧心地看着我,叹了口气,搂我入梦。
“恭禧大人了,是喜脉!”
“啥?你再说一遍?”我被他的话弄懵了,呆呆地看着他。
“老夫的意思是,大人您有喜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你会不会弄错了?”博硕揪住大夫的手臂,一脸地不置信。
“老夫行医四十余载,又怎会弄错这再寻常不过的喜脉?”
博硕恍恍惚惚地将大夫送出门,回屋看着同样呆怔的我。我扬起脸茫然与他对视,孩子?我和博硕的孩子?
忽然我猛地想起什么,抓住博硕的手说:“快,不能让那大夫把事情说出去,拦住他!”博硕猛然回过神来,飞奔而出。
夜深人静,烛影摇曳,博硕紧拉住我的手还沉浸在白日的惊骇之中。
“博硕,你说怎么会呢?我明明服下‘膝下无欢’而且这些年也不见有什么差池的!”我轻抚着小腹,话语绵绵,心里说不上是喜是忧。
“会不会是那张新药方的问题?你服药近四个月,算算也在其中。”
“你是说卫子风?”我侧头冥想,以他的医术确有可能,小腹传来阵阵温热,博硕将脸颊贴在一侧,喃喃地问道:“叶儿,皇上那怎么办?”
“博硕,你希望我生下来吗?”我抚摸着他的脖颈,轻声问道。
“叶儿,我不想你有危险,这可是欺君之罪!”他抬起头,隐忍着痛楚。
我微微一笑,淡定道:“博硕,在你和胤祥之间我总是摇摆不定,现在卫子风给了我一个取舍的机会,我不想放弃,我要把他生下来,我们的孩子!”
薄暮渐近,笛音委婉,哀怨,悄悄挂满月宫中婆娑的桂枝,摇曳如梦。梨园依旧,只是,物是,人已非。
青城和博硕都已睡下了,前阵子的妊辰反应苦了我,更苦了他们。博硕神经质的整天与我形影不离,说话也不敢大声,常被青城嘲笑。我看着他这幅痴痴傻傻的样子倒是倍感欣慰,没想到一个柔柔软软的小生命对他的影响竟如此之大,铁汉也变成了绕指柔。
在他们面前我总是掩饰着内心的失落,唯有这寂静深夜才能放纵自己想他。
我无力地斜倚在窗台,乌丝在肩上轻泻,柳眉轻蹙,窗外细雨绵绵,暮色压抑的沉闷渐渐释放,空气中弥漫的是挥不去惆怅,指缝间传来了丝丝的凉意,隐隐约约的我听到了你我昨日的笑声……。
胤祥……胤祥……
此刻,我多么希望你轻唤我的名字。
此刻,风冷雨细,就如曾经不爱灿烂,却正是风过群山花开满天。
我曾经与你坐在这里,希望从此,记忆中没有哭泣,没有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