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将军,最近有战报吗?”终于都平息住了心里的情绪,晃了晃手里的酒,望着不远处的阶梯出神。
花昱仰头喝了一口手里的酒,淡淡地说:“荣王殿下屯兵后最近似乎在休整,并没有战事。皇上如今也在调整兵力,所以算是暂时休战。”
我靠在门框上,沉默着,不知道这场等待会不会有尽头,何时才是尽头,不会到自己白发苍苍时都还见不到他吧?那日与花昱说的话,其实也是半假半真,如今慕容辰对我还有些耐性,还在陪着我玩游戏。若真的有一日他不再忍耐,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
“骆雅!你……真的很思念荣王殿下吗?”花昱把玩着手里的酒瓶,目光散漫地凝视着前方的黑暗。
我点了点头,第一次真心地对他吐露心声,“能不思念吗?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除了他,骆雅什么都没有了。”
花昱拿掉我手上的酒瓶,握住我的手,“骆雅!花昱虽然不能背叛陛下,但可以为你做一件事,你如若想写信给荣王殿下,花昱愿意替你送达。”
我抽回手,拿回他手上的酒瓶,“不用了!写信给他只会令他更难受,还不如好似如今这样彼此不知道对方如何活着会好些,免得他担心,不想去扰乱他。”
喝到后面有些醉意,我站起身脚步有些飘忽,伤心地吟道:“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月光欲到长青殿,别作深宫一段愁。”
双膝无力地跪在了地上,花昱放下手中的酒瓶,伸手扶住我快跌落的身体,十分痛心地看着我。
见我好似无法走回长青殿了,只好抱起我朝内走去。我环住他的脖子,伤心地抽泣起来,“明早陪我饮茶好吗?”我轻声的问。
花昱呆了一下,微微地点了下头。将我轻轻放在寝宫床上后,又拉过旁边的被子替我盖好,心痛地看了我几眼,才合上寝宫的门,走了出去。
慕容辰仍然每晚来陪我用晚膳。
与之前不同的是每日清晨花昱都会来我这里喝上几杯清茶,偶尔晚上等慕容辰走了之后他也会拎上几瓶小酒来与我喝上一会儿,不过我却再也没有喝醉过。
作者有话要说:天回北斗挂西楼,
金屋无人萤火流。
月光欲到长门殿,
别作深宫一段愁。
——李白《长门怨》
稍作修改!呵呵!
☆、失火
日子一如寻常得过着,花昱时常会向我提起一些战况,似乎双方都相持不下,没什么进展。即使一方偶有攻陷对方城池,却也有失守的时候,一直徘徊在那条战线上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盛夏。
帝都又进入了燥热难耐的季节,在这时空中没有有效的降热方法,我也开始烦躁地有些睡不着了。从前在墨韵小筑时,已经觉得难受,此后在宣武国呆了几年,更是对这帝都越发的不适应起来。宣武国的夏季虽然也有些炙热,但毕竟地处北疆,热却不闷。
半夜实在有些受不了,起身独自坐在大殿里,大殿的门已经关死,出神地看着大殿中的摆设在烛光中扭动着身前的黑色姿态。后半夜似乎凉了些,我趴在案几上犯起困来。
不想走回寝宫,怕这一走又将刚有的睡意驱散了,索性趴着睡了起来。
没有梦,一切似乎很安宁,直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才惊醒。望向大殿的大门,发现外面有些泛起了朦胧的鱼肚白,看来快天亮了。四处看了下,原来是自己趴在案几上睡着,蜡烛燃尽,不小心灼伤了几缕散落在案几上的青丝。
走回寝宫,坐在铜镜前,拿起身边的篦梳,轻轻地梳理着满头墨色的长发。在镜子旁的盒子里找出一把小剪子,将那几缕有些焦卷的发丝修理整齐。
夜。
待慕容辰与花昱走后,我在长青殿外徘徊了一阵,又回到了大殿,将门闩好,回到寝宫,躺在床上,安然地睡了起来。或许是几日没睡好的缘故,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午夜,睡梦正酣,忽听见外间喧哗声四起,蒙着头继续去寻找周公。吵闹声却越来越大,不得不起身,见到屋里浓烟滚滚,外殿已经在一片火光之中。而我所在的寝宫也都四处有火苗乱串,似乎已无退路。
我紧紧缩在床里,看着这肆虐的大火,听着外面嘈杂却悠远的人声。
“花将军,不可啊……”似乎花昱已经在殿外了。
“滚开——”随着花昱的一声怒吼,外殿似乎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下来。
“陛下——”声音似乎来自寝宫的窗棂旁。
耳边噼里啪啦地响着烈火独有的声响,我拥起被子捂住鼻子,谨防浓烟入肺。
火光中听见一声猛烈的撞击之声,一人翻滚着跌落在寝宫的地面,快速地从地上弹起身,朝床边奔来。
“骆雅,来!”
来人向我张开双臂,我丢开身前的被子,扑进他怀里,他抱着我走到窗边儿,熊熊烈火已将出去的路阻断。
“抱紧我!别松手!”我闭着被烟熏得有些生疼的双眼只听见他的声音与偶尔的几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