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的黑壮汉忽然一拍而起:“我看就按这个计画行!不就是要拼死一部分人吗?!我们水族人多,就让我来上吧!不求别的,整个大局解了,也算是对我儿孙的一点交代。嘿嘿,划算划算!一点都不亏本!”
黑汉语气瓮响瓮响的,激起群情一片,于是众人纷纷自告奋勇,气氛热烈中却看不出丝毫是在报名向死。
激荡之中藏着一股子悲壮,让人看了不禁热血湿眼。
婉姨却在群情激奋中冷静道:“可即便这样,我们也没五成胜算。再想想有没有别的法子,要以最小的代价赌赢这一局。”
想法虽好,条件却有限。
无论怎样设计,大局依然没有进展。
于是众人又再次沉默。
可以感觉到,随着越来越多的金塔取出,异样的阵局反应越来越明显了,每个人的心跳,都怦怦的化成了倒数计时的快滴声。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小男孩怯怯的声音响了起来:“俺爹说,俺的这条命可以帮你们。”
声音不大,却四座皆惊。
众目注视中,那个抱着老黑狗只有一条手臂的小男孩,正怯怯的站在眼前。
乙木小姑娘懵懂的问:“弟弟,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这条命?你爹又是谁呀?”
小男孩努力的想了想:“俺爹就是俺爹呀!俺爹告诉俺,等来到牧家村听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还有那个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中只缺丑的时候,俺就告诉你们,俺的这条命可以有大用。”
小男孩边掰着手指头,边不是很熟的背出了十二地支和十天干,显然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强迫自己记住的。
更让人吃惊的是,小男孩的言语意思竟然似乎在向大家示出,他就是两族人最需要的六甲旬丑支后人。
婉姨心中一阵巨动。
她忽然想到了曾听朝歌、梁库讲过的那个文物贩子。虽说六甲旬中丑支后人不一定就只有文物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婉姨的女性直觉里强烈的预感到,这个可怜可爱的残臂小男孩,一定与文物贩子有着很深渊源。
忍着激动心绪,婉姨有点颤声的轻问道:“孩子,告诉阿姨,你爹是不是很瘦很瘦?”
小男孩忽然觉得有点惊讶,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婉姨点点头。
婉姨:“你爹是不是经常在外?”
小男孩更加惊讶了,似乎在用眼睛疑问着面前这位白白柔声的阿姨,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爹的。
婉姨:“你爹是不是最后一次回家时,断了一条腿?”
听到这,小男孩的眼睛里忽然涌出两汪泪来,咬着嘴唇使劲的点点头。
婉姨每说一句话,心中便更加的翻涌,最后缓缓问道:“那你爹现在在哪里?”
小男孩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断断续续的哽咽着:“俺爹他……他死了。”
终于可以确定,小男孩正是文物贩子的儿子小丑,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
原来文物贩子最后与土守形对斗那次受伤不轻,预感自己将不久人世,便把孩子叫到身边,留下最后嘱托。
他虽然还不知道全局真相,但却从被提前启动的坟局中感觉得出,不久后,控制着两族人的百年大局必有巨变。
那只老黑狗曾跟文物贩子去过几次牧家村。
也正是这只忠心耿耿、几乎一直伴着小丑长大的老黑狗,在杀阵合拢的最后一个空隙,拼死把小主人带进了牧家村。
事后当朝歌得知整件事的时候,曾为文物贩子能做出此举深感震惊。
因为无论是第一次见面的深更半夜,还是最后一次的凶险斗局,文物贩子在朝歌的印象中都是狡诈而世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