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收成很好,我州州试验了后稞法,效果不错,屯里地人都准备来年试试。屯里地情况大体就是这样。”
后稷法是浊种法的一种,也是最原始的种子包衣技术,在家中地试验结果是,可以提高十二分之一的亩产量。
“哦”,张涧点点头,每年春种秋收之际,他都要到各地的流民屯巡视一遍,但今年可不光是为此而来,“子明,屯中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文亮微微改变了站姿,以掩饰自己的兴奋,再怎么样,也是按照战士的标准训练出来的,种了几年地也不是不好,可听说有仗打,他还是忍不住激动,但他随即有点黯然,人这一辈子……他勒住了自己狂奔的思绪:“没有什么异样,管小二又悄悄来过一回,李老汉这两天正拉人喝酒……”
“这事我不同意!”赵长有“咣噹”一下把酒碗扔在了案子上,“文屯对我们那是有大恩的,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再说,好好的日子不过,折腾这些做啥?”
李老汉的脸色微变,看的出,在座的七八个人都有些犹豫了:
“文屯人好,对咱们是不错,可有什么用,他就是个小吏,说了也不算数,每年种这几十亩地累死累活的,手里能够剩下多少?一半要交租,然后还要交赋税,就剩下三分之一,不过勉强粕口而已。
文屯有能耐,对咱们有恩,到时候,咱们给他封个大大的官,也也算是报答他了……”
“就是,文屯是对咱们不错,可服后役的时候,文屯的鞭子也没有留过情,难道赵叔你没有挨过?”
王老五随后接了一句,话里明显有桃拨的意思。
摇役是赋税的一部分,分为兵役和其他,如今兵役虽基本没有了,但戍更钱还是照收不误,而劳役更是每年都有,文亮也只能将劳役安排在每年的农闲时节。
不过,在服役的时候,文亮管制极为严格,决不容情,所有人必须服从命令。
在座的人多被文亮的鞭打过,听李老汉一说,有人不免有想起当初的事情。
“呵,姓王的,你还真敢说,这两年谁挨过鞭打了?就你自己吧?!
也不看看你做的那点事,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还好意思开口,也就是文屯,你要落到我手里,早把你打死了!
当初,几十万流民一起涌入青州,流民所在,二十里之内必有郡国兵监视,闻令不从,立杀无赦!
难道这话是说假的吗?
庆云屯、老丘屯、南宫屯……”
赵长有冷笑一声,反驳起来,随着他念出的一个个屯名,众人脸上都白了。官府的人说乱世用重典,可真下的了手。不管有道理没道理,胆敢聚众闹事,不服从命令的。郡兵立刻就开过来了。三声号令尤未遵从者,立折!十几个屯的鼻血。让所有人都记住了这条命令。
那时候,情况十分危急。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何况,这是上百万人。有流民聚众闹事的,也有对流民趁火打劫地,百万流民就是一座火山,前者稍有变故,张涵就毫不犹豫动用军队。不过。张涵对后者也毫不留情。国难当头,勾结黄巾,意图激起民变。这顶帽子一扣上去。不管是谁,也只有死路一条。
“被鞭打,总比被砍死强。”有人嘀咕了一句。
“小五。不要乱说话!”李老汉见势不妙,连忙说了他一句,“文屯待我们不薄,我们也是送一场富贵给他,将来就让文屯当太守、当丞相,我们也是对的住他了……”
这话一说,人人意动。对苦哈哈地人来说,有机会拿出脑袋博一博,也值了,文屯当丞相,咱当个将军也成,到时候矫妻美妾……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汉国的气运到了,奉管上师的法旨……”
见众人动心,李老汉趁热打铁,煽动起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几人齐声应道,赵长有嘴唇动了动,也低声合道。上师的旨意不是他能抗拒的。孙小三也在众人之中,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跟随着众人一起行动。
“子明,你心中有数,我也就放心了。”
张涧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才从柚中掏出了一张纸来,“子明,这是黄巾骨干成员的名单,你看看有没有需要增补的……”
“没有!”文亮一目十行,看完了此份名单。
“好!其他事情都不用管,只要你能把屯子里的局势控制住就可以了。黄巾准备八月十八动手,我们不能等到他们发动,八月十六日先发制人,将黄巾一举拿下,骨干当场处死,其余人等可以暂时分开控制住。此行动务必保密,完成后,也不能令消息外泄,直到得到明确地通知,以免打草惊蛇了。
如果局势失去控制,你也不必惊慌,火速通知当利县城,那里会有十屯兵马警备。顺利的话,也要通知当利,并派出一屯可靠人员,对当利进行支援——是否派出人员,由你自己决定……”
子明,我会留下一什步兵帮助你控制局势。这个你不必拒绝,虽然未必用的上,但有备无患,总比你一个人稳妥。
事情地关键,就在于能否控制住各屯地形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