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降临,并没有减少街道上的行人,边城就是这样,人们或许更喜欢晚上出行。路过包子铺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朗喝给惊了一下,侧眸看去,却见一七八岁的小乞儿正跪在胖老板面前,不停的磕着头。
“老板,我求求你了,赏我两个包子吧,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恩情。”小乞儿哭嚷着,却并没有唤起胖老板潜藏的同情。
“快滚,我是个做买卖的,开的又不是慈善堂,你三天两头来要,我还要不要做生意呀?”老板不悦的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有指责老板的不是,有指责小乞儿不知好歹,却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
少顷,只见一素衣女子将乞儿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尘埃,拭去他童颜上不该有的泪痕。温柔的动作似这个孩子的母亲。
“老板,来十个包子吧。”取出银子递给老板,老板客气的捡了十个包子包起来递给栀娘。
没有热闹可看了,围观的人散去,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也许五步之内还回味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一淡之后,明日谁还记得这里发生的何事?
递给他包子说:“赶紧回家吧。”
“哇——。”小乞儿接过包子突然大哭起来,跪在地上说:“好心的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她快病死了。”
秀眉轻拧,扶起小乞儿,这个可怜的孩子,自己比他幸运,至少自己可以面对即将发生的事,他懂什么?小小年纪,便要承担这些痛苦,上苍何其忍心?
“带姐姐去看你娘。”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小乞儿欣喜若狂,拉着栀娘跑起来,对不息生命的渴望,一览无疑的表现在他幼小的脸上
这是一处偏僻破乱的院子,院子里狼藉的一切表明许久没人收拾过了。
入得门来,但见豆大的烛火颤抖的昏黄了屋内的每处角落,刺鼻的异味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一张简易的木床上,一瘦如骨材的妇人,紧闭双眸的躺着,单簿的被单覆在她身上。
急忙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入屋,挑拨灯蕊,屋内刹时明亮起来。取下斗蓬放在一边,探了鼻息——微弱,把了脉跳——似有似无,肤色腊黄,唇无血色苍白破裂,断定她身上定有重伤。
掀开被单,仔细的寻找起来,终于在左脚掌处发现,伤口早已化浓溃烂,相信她的腿现在定是无知觉的,仔细的捏了捏,感觉掌心有异物。
得赶紧取出才行,看了看站在门口,抱着包子的小乞儿,说:“有热水吗?”
“有,我要不到吃的,每天就喂娘喝水。”稚嫩的声音想起,想来他们的生活,若想形容,不能用拮据。
“去给姐姐端盆热水来。”
不一会儿,小乞儿端来的热水,看着他担忧的神情,栀娘笑着安慰说:“饿了吧,去外面吃包子去,等你吃饱了,你娘的病姐姐就治好了。”
第3卷 第一百章 擦肩而过
“真的吗?”小乞儿欣喜的说,“我现在就去吃包子。”
瘦小的身影到了门外,栀娘正色的看着伤口,用热水清伤口,拿过放在桌上的酒葫芦,取下头上的银簪消好毒,小心冀冀的刮掉溃烂的部分,终于见到有血流出来,亦碰到了掌心的硬物,使劲一挑,一小块铁片掉到了地上,没时间细研究铁片为何会钻进她的脚掌心,连忙用酒替伤口消了毒,又拿出怀里的手绢把伤口包好。
完结后,轻拭额上渗出的细汗,小乞儿跑了进来,拍拍圆圆的肚子说:“姐姐,姐姐,我吃饱了。”
抚着他的头说:“真听话,你在这里照顾你娘,姐姐出去抓些药回来。”
“嗯……。”小乞儿认真的点点,眼中流露出去栀娘的无比信任。
拿起斗篷重新戴在头上,走出了院子。细想,一个小孩子怎能照顾得了大人?既然自己遇到了,也算是缘份,帮人帮到底吧。
虽然城南药铺离这里不远,可毕竟还是有段路,哪里的药都是一样的,就临近找了一家药铺,抓了些药。
刚从药铺出来,就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行人分分让道。急忙退到一边,抬眸望去,栀娘看到了那张从脑子消失了几近一年的脸,依然嚣张如惜,冷俊的容颜上更添几分成熟的魅力,慑人的气势,挥手间的王者霸气,都彰显得他帝王之命理所应当。只是此时的他看上去少了些稳重,多了些焦急,何事让他如此伤神?何事让他如此多虑?
往日的思绪变得透明起来,本已平静的心微颤。毅然转身,抚平方才意外的心悸,毕竟擦肩而过的缘份,注定簿如蝉冀。
马蹄声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听觉中,栀娘久久提不起步,似过了一个世纪般久远,不知从何处收回心绪,捂着闷闷的胸口提着药朝遥香居走去。
城南药铺前,凌寂云翻身下马,迫不及待的冲进铺内,揪着钱掌柜的领襟,急切的问:“那个卖药的姑娘呢?”
“城主,你说什么,草民不明白。”钱掌柜怯怯的说,铺子里的人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