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一度让格里菲因公主好几天都默然不语,随后她便重新向北方开放了安培瑟尔自由港,释放了属于自己一方的善意。
现如今在安培瑟尔以北的一些地区。可以明显地感到局势一天天正在缓和,这与南境从让德内尔到曼诺威尔一带地区日益紧张起来的战争氛围正好截然相反。
桑德斯便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抵达托尼格尔的。
他知道长公主殿下幼时与自己这个表兄长关系很好。后来因为安娜皇后的原因,两个家族逐渐疏远,两人才愈行愈远,如今他们有重新修补这种关系的迹象,这可能代表着科尔科瓦家族与西法赫家族之间的重新和好。
这对埃鲁因来说,甚至是一件重要程度还要超过眼下这场战争的大事。
就像他明面是上代表着灰山伯爵,但实际上正是列文。奥内森。西法赫殿下的特使,只不过虽然托尼格尔人表现得还算友善,但那位公主殿下看起来暂时并没有接见他的意思。
奥伯古陛下的死在两个家族之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毕竟那不是一点点时间可以修复的。
桑德斯在城内‘美人鱼旅店’的二楼租了一间房间,虽然说这城内无处不在的光灵们为他安排了一间在上层区的住处,但比较起来,他还是更喜欢在下城区转悠,上城区虽然奢华精致、符合贵族的审美观,但人太少了,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
好在托尼格尔人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于是在没有得到那位公主殿下接见之前,他也就搬出来固定住在了这个地方,关于这一点其他人也大都知道,但也没人来管他。
桑德斯乐得清闲,反正他也明白自己的使命不是一朝一夕的任务,而事实上他对这座要塞更加好奇,他早先几年曾到埃鲁因各地旅行,自然也到过托尼格尔这个蛮荒之地,可从未听说这里有这么一棵巨‘树’。
他听说这棵树是被那位领主大人从信风之环带回来的,对于那位领主大人的传奇经历,桑德斯也是早有耳闻,遗憾的是未能得见一面。
当外面欢声雷动时,桑德斯与自己随行的侍从正从二楼的窗户望出去,后者是来自于巴塔尔一带的乡巴佬,没什么见识,平日里除了会抱怨托尼格尔炎热的气候与找人赌博之外,没什么别的长处。
桑德斯看中这人,也是因为后者还算老实听话,而且没有见识这一点,在某些时候也算是一个优点。
眼下这个家伙吓得差点从窗台上掉下去,大声对自己的主人说道:“天哪,老爷,这些船竟然在天上飞!”
桑德斯自然不会没见过在天上飞的船,事实上他在雅尼拉苏见过埃鲁因王室的风船战舰,也在安泽鲁塔北方见过帝国的地方舰队,但都不如眼下这一幕。
他眼睛里面倒映着天幕上的景色,心中的情感十分复杂,只是一支属于埃鲁因人的舰队,它刚刚从帝国返航,在那里,它和它的主人们干了许多其他埃鲁因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大事。
对于布兰多在帝国的行程,虽然在贵族之中有褒有贬,而且贬占多数,但在下层平民中,尤其是在托尼格尔与让德内尔这些地方,却是一片异口同声的称赞之声。
有人声称这位领主大人乃是这些年来埃鲁因最为出色的使节团长,甚至有人还拿他和六十年前他的祖父相提并论,就连慧眼识人的长公主殿下都因此获得了不少名望,外面已经有不少关于骑士与公主的传言了。
但这支舰队实在是太强大了。
强大得令人窒息。
作为列文。奥内森。西法赫的特使,那位失明的殿下心中的想法他再清楚不过,对方再三叮嘱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拉拢这位领主大人,至少也要赢得对方的好感。
他怔怔地盯着云层之上那些浮动的光点,心中默默地想着在这么一位强势人物诞生的时代,对于埃鲁因这个小小的国家来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究竟是先君埃克的效仿者,还是下一位安列克大公?
……
回到位于瓦尔哈拉上层区域布兰多专门为王室——事实上就是公主殿下所预留的树林宫殿希格拉尔宫中,等到女侍回身‘咔擦’一声合上门,格里菲因公主一路上保持的严肃与冷漠的形象终于绷不住了,她转过身,上上下下仔细地将自己唯一的弟弟检查了一遍。
“你真的没受伤吗,哈鲁泽?”
“是的,一切都是老师的功劳,可他——”
“太好了,哈鲁泽,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
哈鲁泽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连后半句话也被自己姐姐哽咽的声音给堵了回去。
他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未看过对方如此失态的样子。
格里菲因搂住他矮小瘦弱的肩膀,垂着头,静静地缀泣着,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落,一滴滴滚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形成漂亮晶莹的珠子。
“姐……姐姐……”哈鲁泽慌了。
“我……我很好,哈鲁泽,只是太过害怕而已。”格里菲因赶忙抬起头来,她吸了一口气便重新整理好近乎崩溃的情绪,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和腮边的泪水:“你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亲王大人的功劳,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姐姐,您叫老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