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去蒸汽浴室时,又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重温在工程师家里做爱的情景。她没有
记住她的情人,事实上,她简直很难去描绘他,甚至当初就根本没有注意他裸体时是什么样
子。她能记得(她现在在镜子里所观察的,能引起她回想的)的是自己的肉体:她的须毛三角
区以及上方的那颗圆痣。她在那以前一直认为这是最平凡不过的斑点,眼下却为之着迷。她
渴望再看到它,再看到它,看它与陌生的生殖器那么难以置信地亲近。这里,我必须再强调
—下:她并不想去看男人其他的器官,只是希望看到自己的私处与陌生生殖器的亲近。她不
想看情人的肉体,希望看自己的肉体,看看这个新发现的肉体,自藏自珍的肉体,有别有异
于所有他人的肉体,无比亢奋的肉体。
看着自己在淋浴水珠冲刷下的身子,她想象那工程师又到酒吧去了。哦,她多么希望他
来,希望他邀请她回去!哦,她多么渴望!
23
她每天都害怕工程师的出现,害怕自己没有力量说一个不字。几天过去了,害怕他来的
担忧逐渐变成了害怕他不来的恐惧。
一个月以后,工程师仍然音信全无。特丽莎觉得有点费解。她的灰心失意逐渐消退,变
成了一个恼人的疑问:他为什么不来?
这天她正在侍候顾客,朝那个曾经攻击她卖酒给孩子喝的秃头走去。他正在大声讲一个
肮脏的笑话。笑话是老调重弹,她从前在小城里端啤酒时就从醉鬼们那里听过上百遍了。她
又一次感到母亲的世界在闯入她的生活,于是粗鲁地打断了秃头。
“不要你指手划脚,”那男人怒气冲冲,“我们还让你呆在这酒吧店里,算是你福星高
照!”
“我们?你说的我们是指谁?”
“就是我们,”那人举起手里的酒杯,“再要一杯伏特加。我可不愿你这样的人对我顶
撞,明白吗?哦,顺便说吧,”他指着特丽莎脖子上一串廉价的珍珠项链,“这是从哪里来
的?你不能说是你丈夫给的吧?一个擦窗户的!他送不起这样的礼物!是你的顾容,是不
是?我想知道你用什么来回报他们?”
“马上闭嘴!”她叫道。
“别忘了,卖淫也是犯法的。”他继续说,企图抓住那项链。
卡列宁突然跳出来,把前爪搭在酒柜上,开始叫起来。
24
大使说:“他是个秘密警察。”
“那他为什么这样公开?一个秘密警察不秘密了有什么好处呢?”
大使盘腿坐在帆布床上,象在学练瑜珈功。肯尼迪从墙上的相片框子里朝他微笑,使他
的话有一种特殊的威严。
“秘密警察有几种职能,亲爱的,”他开始用长辈人的语气说,“第一种是旧式的,他
们只是听听人们说些什么,向上司汇报。”“第二种职能就是威吓人。他们要人们明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