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辅罗斯军的到来并没有使保加利亚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相反地,一些保加利亚贵族当了“汉奸”,投靠了侵略者,保加利亚北部惨遭沦陷。
斯维亚托斯拉夫乘胜进攻,夺取了保加利亚首都普利斯卡,还俘虏了保加利亚沙皇鲍里斯二世(Boris II;969—971年在位)。
站在普利斯卡城内,这位武士公爵心潮澎湃。城里的建筑雕梁画栋,宛如梦中仙境,贝阙珠宫、玉宇琼楼、重楼复阁,鳞次栉比。如此富丽堂皇的都市让这位草原来的汉子大开眼界。
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坏消息传来,基辅被包围。佩切涅格人受拜占庭唆使,趁他率军远征,举兵包围了他的首都。
斯维亚托斯拉夫哇呀呀暴跳如雷,气得胡子掘起老高。他的三个儿子和母亲奥莉加都住在基辅,陷于重围之中,他被迫匆匆赶回基辅,解了首都之危。
打退了佩切涅格人,他又迫不及待地返回普利斯卡。
面对天堂般的城市,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手里怕飞了。他再也不愿回到相对简陋的基辅,普利斯卡成了他的新家。如果他看到更为繁华的君士坦丁堡,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该用什么形容更为贴切。
斯维亚托斯拉夫曾经这样说过:“我不在乎是否待在基辅,但我宁愿住在普利斯卡,因为那是我王国的中心,所有物产都集中在这里:来自希腊的黄金、丝绸、美酒和各种水果,来自匈牙利和波希米亚的银子、马匹,以及来自罗斯的毛皮、蜂蜡、蜂蜜和奴隶……”
他甚至有迁都的意思;他对巴尔干的感情,就像西美昂对拜占庭的感情一样。他的命运也将和西美昂一样,受到上帝的捉弄,他对巴尔干的眷恋注定了他悲剧性的结局。
【打错算盘】
尼基弗鲁斯看到保加利亚在基辅罗斯军的猛攻下崩如溃堤,高兴地哼着小曲:“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可是,斯维亚托斯拉夫一屁股蹲在巴尔干,死活不愿离开,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也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按照他的计划,基辅罗斯打败保加利亚,接着洗劫一番,珠宝也好,黄金也行,美女也罢,装它几大车,统统带回草原,然后他自己作个接收大员,处理后事,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巴尔干。
尼基弗鲁斯打错了如意算盘,他把一个更凶猛的对手引入巴尔干,真是引狼入室,所以他才挑唆佩切涅格人偷袭基辅,只是计划没有成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不如派拜占庭军直接出击来得干净利索。
为了名正言顺地搞到巴尔干,他立刻宣布自己是保加利亚独立自主的保护者,从幕后黑手摇身变成正义之士。你看他身穿蓝色紧身衣,胸前画着一个黄底红字的“S”,咦,红色*还穿在了外面。
尼基弗鲁斯已经没有机会和这匹来自北方的狼交手了。他坚持在小亚细亚执行的一套法令遭到国家机关、首都市民和修道士的极度厌恶,尽管他在军事上连连胜利,这位收复克里特岛和塞浦路斯岛的英雄还是被君士坦丁堡的臣民们恨得深入骨髓。
尼基弗鲁斯不得已将皇宫变成一座堡垒,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抵挡暴民,后面发生的事又出乎他的意料。
969年,宫廷里的阴谋家动手了,尼基弗鲁斯被谋杀,凶手坐上宝座,这位新皇帝就是帝国最高统帅、对抗*帝国的功臣——约翰&;#8226;齐米斯基斯(John Tzimisces),即约翰一世(John I;969—976年在位)。
约翰一世吸取前任的教训,对支持自己登台的东正教会做出一些妥协,还废除了尼基弗鲁斯的反教会法令。
【反目成仇】
约翰一世在位期间的重头戏就是和斯维亚托斯拉夫过招。
他清醒地认识到,一旦基辅罗斯霸占了巴尔干,后果将不堪设想。今日的盟友,可能就是明天的敌人,很明显,基辅罗斯人比保加利亚人更难对付。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斯维亚托斯拉夫执意拥抱巴尔干,一场残酷的战争随之而来,盟友反目成仇。
斯维亚托斯拉夫以其一贯风格,率军闪电般翻越巴尔干山脉,攻入拜占庭。基辅罗斯军攻势凶狠,夺取了斐利波利斯,威胁亚得里亚堡和君士坦丁堡。但是,基辅罗斯军的锋芒被调集而来的庞大拜占庭军阻挡住,被迫退回巴尔干。
借此时机,约翰一世首先巩固了自己在小亚细亚的统治地位(此前的一系列内忧外患威胁了拜占庭在小亚细亚的统治),接着把刀锋转向巴尔干。
这次轮到他反攻了,拜占庭军翻越巴尔干山脉,夺取了保加利亚首都普利斯卡。
基辅罗斯军的交通线受到威胁,不得已撤至多瑙河沿岸的要塞——多罗斯托伦(今德里斯特拉或西里斯特利亚)。一番苦战后,拜占庭水陆两路围困了这座要塞。
971年7月,被战争拖得身心疲惫的斯维亚托斯拉夫决定出城议和。
交战了这么久,约翰一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草原大汉。双方约定:斯维亚托斯拉夫放弃巴尔干和克里米亚,承诺不再挑战拜占庭。于是,约翰一世放他一条生路。
斯维亚托斯拉夫恋恋不舍地离开巴尔干,带着少量扈从,乘船沿第聂伯河北上。他不时地回头看看,似乎在说:“我还会回来的,小宝贝儿巴尔干。”这眼神、这情景多像当年的西美昂。
约翰一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发笑,心想:“你还有机会再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