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样,许多出身一般的知识分子都把自己的能力忽略不计,而在士族特权阶层的客观问题上寻找原因。
如他们所愿,他们找到了。
李振、张策就是这样的人,当时的宰相柳璨虽然能进入权力中枢,但并不能融进清流人士圈里。这三个人的愤恨可想而知。当你总想得到一种东西而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时候,这种愤怒就会让你疯狂。
既然不能得到它,就要毁掉它,这是一些中国人历来做事的指导方针。而给了他们这个机会的就是清流人士裴枢。
张廷范这个人是否有能力任太常卿,裴枢并没有考虑。当初,他回绝朱温的理由是那么的简单又那么的直接。“挟天子”的朱温在这位宰相眼里肯定是一个小丑,并且还是个不要脸的小丑。朱温一提要自己的人来任太常卿,他立即想到的是此人有安插亲信的嫌疑。于是,他一口回绝,理由就是:这个位置的人应该是这样的,绝对不能是那样的。
可他不明白,在敢和皇帝叫板的武臣面前,他一个文人所说的理由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于是,他用清流人士的立场与坚贞给了一般知识分子摧毁他们的借口。
从这点可以看出,裴枢并不是唐朝的维护者。他只是士族制度的维护者,为了一个“清流”之名而毁掉了整个唐朝,值不值得,观者一目了然。
但也正因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才是裴枢,才是清流。正如后人所言,清流是能发表意见也敢发表强烈意见的人。在任何时候,他们都站在第一线上,跟向他们挑战的人作坚决的斗争。即使他们明知道自己的斗争必然失败,也不会妥协和更改。
可也正因为这样,往往许多事情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坚持一种自认为是真理的原则本没有错,但他们太看重自己的原则了,以至于在这种原则下,一切事情都显得不再重要。
如果说,“白马之祸”是以裴枢为首的清流人士自招来的,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毕竟,当时他们的原则引起了许多不能进入他们阶层的文人的不满。另外,朱温铲除他们夺取唐朝政权本是迟早的事。
但这些人是不是死得有点早?唐王朝虽然残破不堪,但社稷依然在。作为社稷的承载者——清流士大夫们没有与社稷共亡,却先于社稷而逝,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吧。
自他们死掉后,五代时期太多的俗得不能再俗的文人纷纷登场。这些在野文人根本就没有能力承担起文化与道德重建的重任,而当他们毁掉肩负重任的人时,却是那么的毅然决然。
“白马之祸”岂止是一群士大夫的灾难?!又岂止是一种制度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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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主求荣的“驰名商标”:苏循(1)
帝制时代容易产生忠贞不贰的爱国之臣,更容易产生卖主求荣的无耻之徒。大唐臣子苏循就是卖主求荣的一个人。
苏循出身名门,唐昭宗时官至礼部尚书。但是,这个官职真是对他的一种讽刺,他不但不懂得为臣之礼,反而向封建礼仪提出挑战。
此人天生一副媚相,很善于察言观色,承颜顺旨。唐昭宗迁都洛阳后,朱温的势力日益强大,朝中诸多有正义感的大臣都告诫皇上,要提防朱温,不能让大唐江山落入这个武夫之手。当朱温雄赳赳地进入朝廷并且把持了唐王朝的朝政后,许多大臣见大势已去,就都跑出朝廷,或是回家务农,或是隐居山林去了。但作为礼部尚书的苏循对朱温的无礼行为非但不加制止,反而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朱温被这位尚书大人吹捧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当他想要让唐少帝禅让时,朝臣们都敢怒不敢言。苏循却敢言,他说:“梁王(朱温)功业最大,历数有归,朝廷应速宜恭敬地让出位置来。”
907年,朱温称帝,大概就是因为这位前朝礼部尚书当年的一句话,他被朱温封为册礼副使。当了册礼副使的苏循对朱温真是感恩戴德,世界上所有愚蠢人的特点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他宁愿当一个武夫手下的卑微礼部小官,也不愿意当一个帝国的礼部尚书。
有一次,朱温宴请唐朝旧臣,在饭桌上,他假惺惺地说:“朕即位时间不长,恩德不够,把朕置于如此地位的,都是群公推崇之意所致,我很惭愧啊。”
一些大臣都不说话,略有良知的大臣惭愧得要死,而苏循却笑脸迎着朱温的眼神,盼望着朱温能看上他一眼。当朱温偶然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时,他立即就大赞朱温之功德,露骨地表示,这么大的功劳理应做皇帝。
苏循做了一段时间册礼副使后,觉得朱温对他有点大材小用,他的目标是入阁拜相。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胜任一个职务的能力,他只是知道一切职务都是主子给的。于是,他竭尽所能地谄媚朱温,其谄媚之词让朱温都感觉到了肉麻。朱温大概是为了不想再听到那些肉麻的谄媚之词,就想让苏循当宰相。
当时的宰相敬翔看到苏循那一副从里到外都无耻的样子,又听说朱温想要重用他,就急忙对朱温说:“圣上刚刚即位,应该选行为正派之人做宰相,以此来扶社稷、定百官。像苏循这样的人,连‘人’都不配叫,实在是唐朝的坏鸟、当今之世的狐媚,他们专门卖国取利,不可重用。”
朱温想起来了,苏循是卖了唐朝给自己,那么,谁又能保证他不卖我的王朝给别人呢?万一有人比我当年更混得厉害,他肯定也会像当年谄媚我一样去谄媚别人。于是,他下令,让苏循滚回老家去种地。
苏循可不想种地,他就跑到了河中那里依附了朱友谦。朱友谦对义父朱温的做法也不是很满意,又觉得苏循这个人说话很耐听,听得人非常舒服,就把他留在了身边。
李存勗将要称帝时,为了以示对唐朝的忠诚,发出指令寻访唐朝旧臣与名门之士。朱友谦可能是对苏循反感了,就把他打发到了李存勗那里。苏循自然乐不可支,屁颠屁颠地跑到魏州行台去见李存勗。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魏州,一见到李存勗,就跪在地上拜。有人问他此行为作何讲?他说,拜殿啊,天子之殿。
见到李存勗,他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三呼万岁,要求做李存勗的臣子。李存勗欣喜异常,因为当时他所有部下虽然知道他要称帝,可并没有正式宣布,没有人行这种大礼。而苏循不远千里而来,一见面就做出了很中李存勗心意的事情,这些人似乎都很惭愧。
第二天,苏循又献上大笔三十支,这些笔本是皇帝御用之物,他告诉李存勗,笔的名字叫“画日笔”。李存勗听了这话,像个小孩子一样地手舞足蹈。他找到了知音。一直反对他称帝的宦官张承业听说后大怒,可他拿苏循也没有办法。但是,苏循并没有得到李存勗的高官厚禄。因为就在李存勗称帝的前一年,他因为吃蜜雪得了伤寒,死掉了。李存勗称帝后封已经死了一年的他为左仆射,算是对他为自己贡献的那套拜见皇帝的礼仪的回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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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主求荣的“驰名商标”:苏循(2)
苏循这个人似乎喜欢让别人当皇帝,并且每每都是首倡者。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给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但我们同时也看到,当他卖了唐朝皇帝给朱温后,就再也没有皇帝可卖了。因为朱温把他赶走了,还因为他没有活到李存勗称帝,其实,即使他活到李存勗称帝时,李存勗也不可能用他。这样的人坚定一下自己的信心还可,要他为自己分忧,恐怕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绝不可能。
从这件事上我们可以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你帮了对方多大的忙,只要你的手段和目的不正大光明,你就得不到回报。苏循这个卖主求荣的“驰名商标”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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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盗墓成为一种艺术(1)
当一切“忠孝礼义”成为每个人的脚底泥后,“慎终追远”和“敬祖宗而远之”的道德规范早变作灰尘。五代的军阀们不会轻易放过一个活人,连死人也不会放过。“侍无定主”的温韬就是见了活人做贼、见了死人做盗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