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低头盘腿坐着,身上披着一件很宽大的黑色斗篷,他从头到脚都被斗篷遮盖住,呈夸张的三角状,法师缓缓地说:“我无法预测下一个跨入门的是谁,没有法术可以预测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会做什么,我是从你的脚步声听出来。”虽然他说话很慢,但中气十足,年龄应该三十左右。
塔兰特盘腿坐在法师面前,“从我的脚步声你听出什么?”
“下脚着力,说明你很健壮,有过体格训练,军队或者冒险者;步伐犹豫,说明你在找东西,但不确定,你到我这个屋前脚步在徘徊,很多找我的人都是这样的脚步;还有礼仪,你有很好的修养。”
“也许,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个骑士?”
法师沉默了一阵,开口说道:“你没听过鉴识术吗?”
……鉴识术,对人或者物品施展,可以知道一些基本的信息,塔兰特以为法师是推理出他是个骑士,没想到却是这个蹩脚的法术。塔兰特不再玩这些无聊的细节,他问道:“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不能窃取你的思想。”
这位法师起码很诚实,塔兰特随口问道:“远征军的事情。”
“远征军,遥远的话题”,他再度沉默,忽然说道:“你认为是灵吸怪造成的?”
对方直接点破了塔兰特的心思,塔兰特惊讶地接不上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审判圣骑士,将灵吸怪定为宿敌,这种生物在地面上不多见,只有对灵吸怪有特殊情感的人才会这么做”,他施放过鉴识术,已知道塔兰特的职业,“远征军是很多人回避的话题,我无话可说。”
“你也不知道?”一个预言法师轻易地承认自己不知道,这让塔兰特有些意外,他倒希望法师能勉强说出些东西,哪怕一些荒谬的线索。
“一件大事,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线索,我当然也不能。”
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拗口,塔兰特谨慎地问道:“你知道些?”
“所有人都不能,我也不能。”
法师的话分明有另一种含义,不是没有线索的意思,塔兰特身体靠前,“请告诉,哪怕很微小的线索,这对我很重要。”
“骑士,数十万人的军队失踪,没有人发现线索,这就是条线索。”
塔兰特木讷的摇了摇头,他早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答案,法术或者机关都不能让这么庞大的军队消失,无解。
“大陆上机智的冒险者这么多,要发现几十万人的线索会这么难?”
“所以这件事很神秘,几乎不可能。”
法师冷哼一声,“换一个思路想想,你可以得到更多。”
换一个思路也是一无所知,除了各种不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有人已经得到真相,但没有公示于众。”
“知道了不说出来?!不可能,这件事,谁能隐瞒下来。”这个可能性超出了塔兰特可以理解的范围,谁能隐瞒这样的大事,又出于什么目的,如果要掩埋掉这么大的事件,必须有所有帝国的最高层同意,这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不,等于零,他们集结了几十万人的军队然后让他们失踪,太荒谬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塔兰特回味着法师的猜测,如果真相被隐瞒下来,对任何一方都没有什么好处,这不合情理。
“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塔兰特回过神,没有其他什么问题了,他看着神秘的法师,“帮我看看我的现状。”
法师伸出手臂,露出斗篷部分的皮肤很光滑,但颜色呈现奇异的灰黑色,三十岁左右,肤色很黑,他撤掉桌上的抹布,一个透明玻璃球。
预言师双手放在玻璃球上,口中默念古语,玻璃球中出现混沌的搅动,冰雪含带的白霜在球体内做圆周旋转,“把你的手放到球上。”
塔兰特顺从地照做,玻璃球出人意料的冰冷,像冬日里的雪球,令人手指失去知觉。
“你的目标很迷茫……”法师似乎在玻璃球中看到一些东西,在努力的搜寻着,“你站在一个分岔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那是早上的状态,塔兰特早已有了自己的方向,继续为玛克辛的事业而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