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司令没好气道:“丫头,把你哥做的好事说说。”
纪痕远明白了,感情是在这等着他呢。小姑娘长进不少,还知道背着他偷偷给长辈打小报告了,直起身斜睨了纪痕静一眼,后者却抱着小乖冲他讨好傻笑。
——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这回她可真是好心,只是好心办坏事了。
“说说吧,在爷爷面前又批斗我什么不是了?”他找了张矮沙坐下,开始寻思最近是不是欺负她太狠了,这才惹得人忙不迭的跑来告状。纪老司令一看他那副闲适悠肆的摸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拉长了脸喝道:“127团伞兵营营长纪痕远,出列!”
“是。”几乎是擦着老爷子的尾音站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看这阵仗,小姑娘打得小报告还挺严重,把老爷子真弄火了。
“听丫头说,前两天你不仅把一姑娘家给灌醉了,还将人给带回家了?”纪老司令绷着张脸,脸色黑的堪比锅底。
好家伙,当兵当兵,把军人的职责都给当没了,刚入伍的新兵都知道要忠于党忠于人民,他倒好,直接让人民忠于他了。
“我灌醉舒杳然?”他斜了眼正襟危坐的纪痕静,这博士还真没白读,用起夸张渲染来丝毫不带假的。纪痕静明显感觉到有道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脑勺不由狂冒冷汗,“咳咳,那什么……爷爷,舒小姐是自己喝醉的。”
“人姑娘就是自己喝醉的也不能带回家,”说到气头上,纪老司令也没功夫想那么多,“酒店是做什么用的,就不能把人送酒店去住一晚?”
“是是是,您说的对。”纪痕静干笑,第N次暗骂自己管不住这张嘴。本来是想看哥哥好戏,没想到却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纪老司令冷哼,“痕远,你说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纪痕远沉吟,“总不能平白让她吃亏,自然是担起责任。”
“……”他这么干脆的妥协,倒让纪老司令有些意外了。直到这时,他才真正冷静下来重新审视问题。
——痕远将一位喝醉酒的姑娘带回家,然后两人在一张床上过夜,现在又二话没说痛
快承认错误……依他对这孩子的了解,要真是不喜欢的事,就是枪抵脑门了也不会弱上半分。
——这事还真是越想越不对劲。
纪老司令的迟疑他又怎会察觉不到,只不过有些事说破就没意思了,他笑了笑,抬手将军帽戴正,“您啊别多想,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
纪老司令回神,心知这事急不得,便重重哼了声,“以后我再慢慢和你算。”
“行,那我先回部队了。”他说着,瞟了纪痕静一眼,“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好好陪着爷爷。”
纪痕静忙不迭的点头。
与此同时,被纪家爷孙念叨好半天的杳然在太阳下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搞什么啊……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尖,明亮的眸底隐隐有水光流动。
“生病了吗?”报社的同事从车上探出头来,一脸关切。她拉开车门坐上去,满不在乎道:“可能又有谁在说我坏话了吧。”
车外的风景一闪而过,她两手靠在脑后,心神尽皆放松,兵荒马乱忙了一上午,终于能让她闲下来休息会儿了。坐在她边上的同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是A家长就是B家短。
她侧脸看着车窗玻璃上倒影着的小脸,低低叹了口气。
她从没想过,一夜情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别看她在纪痕远面前说的大度,实际上她心里呕死了。虽然她的观念算不得传统,可属于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了出去,对象还是个连朋友都称不上的人,能不纠结烦闷嘛。
可再不释怀事情也发生了,她总不可能掐着纪痕远的脖子死要他赔吧?再说了,他也赔不了。
杳然揉着突突作痛的太阳穴,总觉得就这么简单放过纪痕远让她很不爽,挠心挠肺的不爽。
“小陈,靠路边停下。”
司机小陈透过后视镜瞄了她一眼,放慢车速靠边停了下来。她用力拉开门,女同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吓了一跳,下意识追了她几步,“哎,你去哪?”
“我忽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没办,你帮我给主编请个假。”她头也没回的喊着,跑到马路上拦下部出租车。她不管了,既然纪痕远闹得她满心疙瘩不自在,那她也要去做点什么,让他也闹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