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雪城也成了非典疫区,全城出现了广州初期发现“非典”时的恐慌。沈染是从所谓的疫区过来人了,她经验老到地告诉所有的亲戚朋友:不要惊慌,保持个人和室内卫生,多开窗户通风,少去人流拥堵的地方,最好带上口罩,再有就是要保持良好的心态……
一下飞机沈染就遭遇了体检,测试完体温后,被告知几个小时内不能离开候机厅,因为她是从内地“疫区”来的,只有确认她确实没有携带病菌才能进入广州市区。她被弄得哭笑不得,刚回雪城时,她被认为是从“疫区”避难躲回内地老家的,现在广州的“非典”已经控制住了,而内地反而成了非典蔓延的疫区,她只好耐心地等几个小时了。
从机场出来车子进入广州市区,她恍然想起已经整整五个月没有余清扬的消息了,“难道……”一种不祥涌上了心头,“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拿出手机找出余清扬的号码,犹疑了一下,“唉,”她叹了口气,又把手机放进了手袋,“这会儿,他忙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现在全国都在闹‘非典’,他的呼吸机肯定供不应求,况且他又是个事业型的男人……”
离开广州两个月了,潮湿的空气中花的芬芳使她很快就忘了一切不快。经历了“非典”的广州更加妩媚动人,人们脸上洋溢着轻松和喜悦的笑容。啊,生活是美好的……
车子飞快地朝公司开去,这次在雪城的工作进展很快,各方面的关系都捋得很顺。王志南爬得也很快,已经是处长了,他负责的正好是全省银行系统设备的这一块儿,不想直接和他打交道,她准备把已经疏通好的关系交给林茹。
刚到公司门口,手机就响了。
“阿染,”手机里传来林茹诡秘的声音,“嗯,刚刚接到清扬的电话……”
“哦,”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怎么,你们好久没联系了,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到了,见面再说吧,挂了。”
“这个林茹竟然和自己装傻,该不是被收买了吧?”从车上下来她想,“他终于来电话了……”
“阿染,”林茹迎上来嬉笑道,“这么敬业呀,怎么,连家都不回就直接来公司了?”
“想你呀,”她张开手臂抱住林茹,随即笑道,“我们单身女人哪有家……”
“鬼丫头,”林茹嗔道,“清扬在电话里跟我诉苦哪,说你太无情了,换了手机,搬了家,甚至回老家过年也不告诉他。”
“这能怪我吗,”她脸一沉拉着林茹走进了办公室,“整整三个月他好像从人间蒸发了,手机关机,公司电话也没人接。所以,这两个月我要惩罚他。”
“行了,”林茹顺手带上门说,“你别嘴硬了,清扬这样的男人是最适合你的。差不多就行了,别玩得太过火了,男人不是天生就该哄女人的,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没联系你,肯定是太忙了。别忘了,清扬可是个事业型的男人呀……”
“我也是事业型的女人呀!”她愤愤地把手一挥,“男人是最不能惯的,什么都由着他们,我们女人岂不成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了吗?”
“唉———”林茹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就是爱,女人一旦坠入情网,就变成了爱情的奴隶……”
“怎么?”她诧异地伸手摸了摸林茹的脑门,“阿茹,你没发烧吧,这不像是你说的话呀,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如此动心,我倒是真的要见见,”说着她抓起了写字台上的电话,“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今晚我请客!”
“别,不……”林茹顿时脸色煞白,忙说,“他很忙,他现在不在广州……”
“哈,”她笑道,“什么男人呀,让你这么紧张,该不是太优秀了吧,难道还怕我跟你抢不成……”
“阿染,”林茹的心紧张得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为了掩饰忙岔开了话题,“外公外婆身体还好吧?”
“好,这次闹‘非典’,他们的情绪一点也没受影响。”
“这当然都是你的功劳了,你这个从重疫区来的人都毫发无损,他们当然也不紧张了。”
“是呀,现在到处人心惶惶,谈‘非’色变,这简直是人类历史上的又一场浩劫呀。”
“可听说有不少人在这场灾难中发了财……”
“这种人真的该下地狱。”
沈染恨恨地说,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是段承志打来的。
“怎么,大总监,”他戏谑道,“一回来就上班了。”
“老哥,”她撒娇道,“好想你哟……”
“大小姐,”段承志笑道,“不是想我吧,是想让我请你吃饭吧,你说吧去哪吃,不过,不许带男朋友!”
“吃醋了吧,”她故意调侃道,“我偏要带,去花园酒店。”
“阿染,”段承志正色道,“我们要谈正经事,你最好不要带……”
“老哥,”她也一本正经地说,“谈正事就更要带了,非带‘他’去不可。”
“唉,”段承志叹道,“小妹,真拿你没办法,总是那么任性。好吧,晚上七点花园酒店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