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静风漫不经心地道:“为何?”
“因为范大哥不忍让如霜姐看到自己如今的容颜,便让人毁去城内所有的铜镜,范大哥对我如霜姐之情之义可见一斑!穆大哥,日后你能如此待我吗?”
牧野静风一怔,然后“嘿嘿”一笑。
他除了一笑之外,还能如何?
霸天城内。
范书在密室内挥笔疾书。
写完最后一字,他又仔细将自己所修之信查看了一遍。
终于,他脸上有了满意的笑容。然后便将信小心地折好,又慢慢卷成细棒状。
随后,他从案几上取出一只细竹简,便将信塞了进去,然后用蜡封信一端。
一切办妥,他便走到窗边,窗边挂着一只鸟笼,鸟笼上罩着黑布。范书将黑布揭去,原来笼子里是一只银灰色的信鸽!
待他把细竹筒系于信鸽足上之后,便推开窗户,接着又打开鸟笼,轻轻地拍了拍鸟笼,道:“去吧!”信鸽略一迟疑,轻鸣一声,便钻出笼子!穿窗而出!
范书立于窗前,眼看着信鸽在屋子外盘旋了两圈,然后如一支灰色的利箭般射入黑夜中!
范书望着沉沉夜色,伫立良久,方重新将窗户关上。
他的眼中竟有了一种奇特的光芒——如同即将扑向猎物之狼眼中的那种光芒。
他走至一个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只瓶子与一个杯,瓶中装的竟是酒,当范书将瓶子打开后,一种酣醇无比的清香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了。
他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慢慢地啜着。
他平日极少喝酒,但看他这时的动作、神情,却可知他是一个懂酒的人。
酒暖暖地滑入了他的胃中,他的体内便有一种热热的感觉升起,然后慢慢地升腾至脑部。
一种懒洋洋的微微的晕眩感弥漫于他的全身,他不由舒适得叹息了一声。
有时候,酒真是一种好东西,它可以让你绷得太紧的神经松弛下来,获得调剂。
而范书大需要有暂时的松弛了。从进入霸天城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他经历的事己太多大多。
凭着他极为严谨的心思与不懈的努力,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其中之艰辛,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知道自己最正确的一步便是在关键的时候,背弃了城伯,虽然他曾是城伯最倚重的人,但他仍是明智地弃他而去,并且巧妙地化解了他自己与牧野静风之间的矛盾。
确切地说,这并非是将矛盾化解了,而是把本可能迫在眉睫的矛盾暂时地埋藏起来。这当中,他靠的就是丫丫的爷爷这枚“棋”。
事实上丫丫之死,他是最直接的原因。那天夜晚牧野静风跟踪他时,其实已被他察觉,但他却未露声色,而是暗中再设下一计,悄悄地潜入了霸天城主的爱妾房中将她杀了,并伪装成她曾遭凌辱的现场。
牧野静风不会说出他自己曾跟踪范书之事,那么,他便无法交待出当晚他不在自己住所是去了何处?同时牧野静风曾在屋顶窥视,他的衣物上不免有瓦垢,这也与霸天城主爱妾遭害现场情况相符!
范书本以为只要他与城伯相配合,牧野静风便是百口莫辨,那么霸天城主便会与牧野静风反目成仇!
但丫丫的出现却使他的计划全盘落空!
之后,他静观其变,便知城伯大势已去。
于是,他就悄悄离开了当时混乱不堪的大殿,在外面布置了一个所谓的丫丫的“爷爷”。
而事实上,丫丫根本没有爷爷!
因为那老人又聋又哑,所以范书永远也不用担心这事会被识破。
后来的事情发展证明了他这一步棋走得相当有效。
他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走到城主之位,号令这雄霸一方的江湖大黑帮。当然,他的抱负远不上于此!
为此,他处心积虑地办每一件事,而且公允地说,他办的事都是极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