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只有到了什么节日时才略为热闹一些的庙宇,平时只有冷冷清清的份。
“黑衣人”决定在这个庙宇中隐藏到天黑,然后再侍机离开,否则这一带一定不时有十大门派的人从四方八面赶来,其中不乏江湖经验丰富的武林高手,若被其识破,岂不更糟。
他大致打量了一下这神庙,又掉头向四周看了看,认准了一出事可以由什么路径走最为快捷,这才缩回身子,把山神庙的门略略掩上一点。
若直接掩上,外人自然起疑,若是不掩,又无从藏身,如今,他可以靠墙而坐,半掩着的门恰好为他作了掩护。
“黑衣人”盘腿坐下,这才敢出手封了自己的几处小穴,让伤口的鲜血不再流,默默调息运气之际,他总隐隐觉得有种不适的感觉,似乎四周有不安全的东西存在着。
心头微懔,举目四望,所看到的仍不过是一对默默无语的士地神。
但他相信自己敏锐的感觉,在这之前,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失误过!
“黑衣人”终于再也坐不住了,他注意到神像离背后的墙尚有一些距离,如果有危险的东西存在,那么也一定是在这儿。
黑衣人抽出一根箭来,慢慢地向上地神后面走去,猛地速度突然加快,闪至土地神后侧。
神像后赫然有一个人,正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尺。
而这个人长得与他所假扮的牧野笛一模一样。
莫非是猎户的亡魂向他索命来了?
黑衣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神像背后会有人,更不会想到此人竟然是一个“牧野笛”。
若是在平日,方圆数丈之内的呼吸声都无法避过他的耳目,除非乃是与他一样级别的绝世高手,但今日因为受了伤,加上精神高度紧张,竟然连近在咫尺有人暗藏着也难以察觉。
黑衣人乍见牧野笛心中之惊骇难以言喻!
“牧野笛”缓缓地向他倒下,目光空洞无物。
黑衣人惊惧交加,手中的狼毫箭忘了用,挥掌向对方击去,他并不相信世间有鬼神,但此时仍是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以至于反应速度都大不如前。
牧野笛本是如同朽木般向他倒下去,黑衣人出手之时,原先空洞无物的眼中突然精光暴闪,身形一偏,双手齐扬。
无数寒芒暴射而出。
黑衣人与对方近在咫尺,加上空间狭小,又是事出意外,如何避得了这漫天寒芒?
他的左掌堪堪挨在对方身上,便觉全身一麻,所有的力量已在瞬息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是劲力颇足的左掌结果却仅仅是轻轻地拍在了对方的肩上。
“牧野笛”双掌激扬,一股无形劲力席卷而出,“黑衣人”身不由己地跟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然后滑落地面。
他一生何时被人如此对待?顿时几乎是要喷血!
第四章 邪中之邪
但他已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了,对方以掌力挣开他的手法,虽属上乘,却还不算惊世骇俗——可就这样一个人,竟能狡猾至此!
黑衣人知道今日已难以幸免,于是冷声道:“阁下何人?能否让我死个明白!”
“牧野笛”哈哈一笑,轻轻地揭开一张人皮面具,用两手指掂了掂,笑道:“做工精巧至极,你的手艺颇为不错,想必用的一定是少女胸前皮肤制成,对不对?”
答非所问,有时,这便是一种极度的轻藐,那表示对方的话根本不值得他回答。
黑衣人所看到的是一张极年轻的脸,年轻得让黑衣人心惊不已,他没有想到最终会栽在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手里!
虽然这有他本已受伤的成份在里面,但对方手中的人皮面具说明早在他杀了猎户的时候,就已盯住了他,而他却一直未察觉,同时对方又能算准他必会到达山神庙中来,又巧妙地利用了人皮面具对黑衣人可能产生的心理压力,一举制住了黑衣人,这无疑已显示了年轻人过人的心智。
何况他的暗器手法也可谓是登峰造极!
忽地,一个人的名字闪过“黑衣人”的脑海,他一字一字地道:“莫非,你就是范……书?”
年轻人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他道:“不错,我就是范书!”
黑衣人心道果然是他,人说范书与牧野静风是武林后起之秀,我一直只看好牧野静风,而忽视范书,现在才明白这种说法不是没有道理的!
范书微微笑道:“现在你的生与死只在我的一念之间,所以我希望你是个识时务的人。”
黑衣人目光一闪,有些意外地道:“你不杀我?”
范书摇头笑道:“我若要杀你,又何必多废这么多口舌!”
黑衣人古怪地一笑,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说明他不愧为大奸大恶之人,笑罢他道:“难道你不觉得让我活下来,对你来说是一种危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