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反应很正确——听到了声音,知道是机关就要启动,本来想走过去看个究竟,可是立刻想到,机关启动之后可能会有危险的善出现,例如忽然射出了许多毒箭毒矛,或者是整个天花板都压了下来,这些善都是武侠小说和一些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情形。
所以胡说立刻退出房间,就能够在有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得保安全。
他退出了房间之后,那声响又延续了大约一分钟左右,才看到在那个“天”字的右边,墙上有四十公分见方的一块,向旁边移开,现出了看起来很奇怪地一些装置。
那装置很难形容,胡说说的很详细,使我脑中先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可是当我亲眼看到这个装置之后,就知道胡说形容得再详细,我也无法从他的形容之中,知道这装置真正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我现在所作的形容,也是一样,尽管非常详细,也无法使各位知道那装置真正的模样,而我又无法使各位亲眼看到那装置,故而只有请各位自己多多发挥想象力,根据文字形容去设想那个装置的样子 。
反正这个装置的样子,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作用。
那装置,胡说当时一看,就觉得那是一个有关光学的设备,看起来,它由许多玻璃镜片组成,那些镜片形状不一,有的是方形,有的是三角形,有的是梯形……拼在一起,各自反映出房间中油灯发出的光芒,不是很明亮,可是闪耀流转不定,看起来诡异神秘,像是一只怪异的复眼。
在那些镜片之中,只有两片是圆形的。
这两片圆形镜片,在整个装置中间,相距大约十来公分,在镜片旁,有方形的框。
这样的一个装置出现之后,声响也不再继续,胡说又等了一会,才向前走,自从他看到了这个装置之后,他就一直在想:这装置有什么作用?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中间的两片圆形镜片,看起来像是镜头,然而整个装置又不像是摄影设备,那么这两片圆形镜片,就应该是什么光学设备的目镜。
这光学设备,可以是放大镜,可以是望远镜,可以是潜望镜……也可以是西洋镜。
当胡说想象到了“西洋镜”的时候,他不由自主摇了摇头,觉得不会有这个可能——西洋镜是一种很原始的娱乐装置,通过镜头看圆片而已,谁会用那么复杂的机关,来装置一个隐秘的西洋镜!
他的思路一直在这方面前进,所以当他来到了近前时,那两片圆形镜片的高度,很适合他凑近去看,他自然而然,就将那装置上的圆形镜片当成了光学设备的目镜,凑上眼睛去观看。
很有必要说明一下,在胡说详详细细叙述经过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他说得如此详细的原因,是为了拖时间——拖过了三十分钟,等机关启动,那装置出现,主餐看到那个装置,比他告诉我好得多。
而他的目的达到了,当他讲到那装置出现之时,声响传出,不多久,墙上,在那个“天”字右边,我就看到了那个装置。
我盯住了那装置,和胡说初看到它的时候一样,不断地在设想: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怪异的是当胡说说到“西洋镜”的时候,我也恰好想到了西洋镜,也自然而然摇头。
在胡说说到了他凑上眼睛去看的时候,换了别人,一定不会像我那样性急,这时候还要发问,而是自己去看了。我也已经向前走去,可是同时我也问胡说:“你看到了什么?”
胡说的神情怪异之极,甚至于在喘气,他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自己去看。
这说明他看到的情形,一定超乎任何可以设想的怪异,这当然也是他十万火急要找我的原因。
我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准备接受任何不可设想的怪异,将双眼凑向那两片圆形镜片,像是看望远镜一样,凝神看去。
在开始的一秒钟,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我眨了眨眼,很快的看到在那一片灰暗的光线之中,另有天地,我在那一刹间,只觉得好笑——刚才我曾经想到过“西洋镜”,当时只感到这种想法可笑荒诞之极,然而这时候当我眼前渐渐出现情景,却正如同看西洋镜一样。
我看出去,从灰色一片到渐渐有情景出现,并不是原来没有情景,而是情景原来就在,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眼睛还没有能够适应那种光线,所以要等到我自然调整了视觉感应之后,才能够看到情景。
说看出去的情形像是看西洋镜,其实粗糙了一些,更确切的形容应该是像在看一种立体幻灯片——由两张幻灯片,通过简单的光学组合,将视像合在一起,在视觉上造成立体的效果。
这时候我看出去看到的就是实实在在的立体景象,就像是看到了实景一样。
我的祖母首先被吸引在一个人体上——要过了至少一分钟,我才能够将视线移开,去看其它可以看到的地方。
所以我首先形容那个人体。
那是一个女人的裸体,完全赤裸,一丝不挂,她以侧卧的姿态,一手撑头,脸向上,可以看到她半边脸,和她的背部、细腰、浑圆的臀部和修长的腿。
她的身体,是无懈可击的美丽,她的脸,也有令人震惊的艳光,一头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髻,侧卧的姿态是如此美妙,形成一幅绝顶的美人图。
在这之前,我设想过许多我会看到的怪异情景,绝对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个裸女!
在那大约一分钟(也可能更久)视线完全被吸引期间,感觉之奇特,真是难以形容。奇特并不是来自裸女本身,而是我在想:是什么样的设备,使人看到了她?
她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
是相片?是图画?是雕塑?
我甚至于想到:是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