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她扶住横杆,只觉得这天地之间除了乌云压顶、风雨逞江以外,似乎已什么也不存在了。有时我手里的横杆像是给冷不丁地一抽,力大势猛似乎快要脱手飞去,觉得自己的胳膊也随之给狠狠地一扭。身上湿得透之又透,衬衫看去都发黑了。
我暗暗感慨:想起来海底大概就是这样的景象。在书上看到过,说在百慕大群岛海层底下也有风暴,海面上经常有飞机船只失踪,今天这场狂风暴雨想必就有那样的规模。
我一边念想着千万不能让帐篷倒下,又对这场暴风雨看得其味无穷。想当初混地初分、开始冷却之时,天地恐怕也是这副模样的。
对赌ONLINE,狩猎游戏,我和段绍华成了小BOSS。
莫名其妙!
怪诞!
段绍华从没和我说过这个对赌ONLINE!
身边的爱伦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乳沟深邃迷人,乳罩上还画有一架金色小飞机。
我盯着惹火飞机出神。
“狐狸,这飞机好看吗?”爱伦瞪大眼睛笑。
“但这机场更迷人!”
我鼓起腮帮子,向飞机吹了口气。
我向远处望去,李惜桐她们的帐篷刚搭好,不过钉桩活有点粗糙,马来西亚原始森林的土质又是属于黏土一类,吃不住很大的力。
我收回目光,皮鞋里浸透了水,脚冷得很,就把脚指头不停地上下扭动,我这个扭脚指头的动作倒跟墩布拖把的动作完全一致,大概那个发明拖把的人也有过类似这样的经历。
淬炼(13)
丛林里密匝匝的枝叶狂翻乱滚,灰黑中泛着青光的天空给这动荡的丛林涂上了各种各样的绿,浓淡不一,鲜艳极了,那真是森林里才有的奇观。我感觉到丛林在搏动,仿佛丛林就是自己肢体的一部分;那犹如成了一片金泥的大地,似乎也已跟我痛痒相连。瞧着丛林的奇翠异绿,那黄里泛赤的大地,我感到大地像是给这场暴雨刺得遍体鳞伤,发了高烧,脉搏急促。这排山倒海的雨势,使万物心寒。
一阵狂风,像一把巨大的镰刀在帐篷上呼地削过,把树叶子大串大串斩了下来,洒得雨点好似炸开的炮弹。一棵小树猛地脱地而起,直飞到天上,好像一只惊恐的鸟儿拼命扑打着翅膀,一下子就给风卷走了。
一会儿风又大起来了,保护帐篷的无言而紧张的搏斗再一次开始。
我觉得这就好比门外有个力大无穷的人想要把门打开,自己却拉住了门抵死不放。
“哗啦!”
李惜桐她们的帐篷终于卷上了天,帐篷里的美女东奔西窜,收拾着物品跑进我们的帐篷里。
“哈哈!老乡,落汤鸡?”一道细流顺着李惜桐的美发往下淌,都滴落在我嘲笑的嘴角上,身上的衣服早已冰凉,所以水滴在身上反而觉得暖和。
“无聊!狐狸!”李惜桐不禁叹了口气。
我正开心,一阵特大的狂风吹得帐篷鼓了起来,鼓得满满的活像一个气球,就在这当儿突然“啪”的一声,横杆断了,雨披撕开了一大条口子。帐篷落下来,像一块湿被单正好罩在我们四个人身上,我们懵懵懂懂地胡拉乱抓了好一阵,也没能甩掉,后来倒是大风把帐篷布渐渐掀了起来。
我在帐篷布底下只觉得好笑,李惜桐束手无策,爱伦却在两手瞎摸,不防身子一晃,“呀”的一声坐倒在泥浆里,挣扎不得好比落在一只麻袋里出不去。
爱伦话音刚落,瘪掉的帐篷忽然又鼓了起来,好似扯起了一张满帆,一下子便挣脱了剩下的最后一点束缚,打了几个盘旋,腾空而去。一根柱子上还残留下半小片雨披,在大风中扑动。
“可恶!”
我们四个人在坑里站起身来,风大站不住,只得又蹲了下去。在看去无限、无限遥远的天边还剩下一角晴空,看得见地平线上还托着一轮落日。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愈来愈小。
“狐狸,你看,那儿有个山洞。”刀疤女指着不远处的山峰。
果然,半山腰模模糊糊有个洞。
李惜桐向那洞口望去,美目里忽闪出一丝复杂的惆怅!
我微微一愣,不过也没当回事。
“还看什么,惜桐!收拾家伙快跑啊!”我大喊大叫。
看着被雨水浇湿,玲珑毕露的美女,我心里就舒坦,如果学学《鹿鼎记》里的小宝,和美女们厮守终老也不错。
山势陡峭。
刀疤女在最前面上的山,我居中。
这可和在中国什么旅游景点爬山不一样,黄山也好华山也好,山再高,路再险,好歹那还是在走人开出来的路,有一格一格的石阶让人信步而上。而爬这座山,简直比攀岩好不了多少。在之前的路程中,美女们还颇注意仪表,看到泥潭会绕过去,衣服不小心碰脏了,眉头还会皱一皱。爬了十几分钟,就全变了,在有些地方甚至要以近似于匍匐的方式通过,再小心谨慎,能保证衣服不被钩破已经很好了,哪里还顾得上干净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