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千叮咛万嘱咐的,生怕林谦和出言不慎,伤了自己女儿的心,伤了少门主的面子。
林谦和突然反手掩住了妻子的口,他的身子也突然变得僵硬了。
他的眼中闪出了凛冽的精光。
因为他听到了声音,那是夜行人在院中闪跃时发出的极细微的风声。
只有老江湖,才能分辨夜行人的风声和普通的风声有什么不同。这也许是一种直觉,一种高手应有的直觉。
来人的轻功很高,高到令林谦和震惊的地步。他简直不能相信,除了荆傲雪和令狐一招外,尚有何人能有如此修为。
荆傲雪已死。令狐一招位望极崇而又极重身份,绝对不会来当夜行人。
这个夜行人是谁?
林谦和不仅吃惊,而且不解:夜行人没有在三更四更天出现,却在破晓时行动。
实际上来人已不能算是夜行人了,因为他出现在黎明时分。
荆楚无法入睡。他也知道即使能睡着,也只有打个盹的时间了。
所以他干脆不睡了,也没有打坐调息。他只愿想林素珍,想昨夜里的一切一切,不由得心神荡漾,不可抑止。
这一夜对林素珍来说是第一次、是全新的、是里程碑,对荆楚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男人和女人,在这个世上是靠互相寻找和感知对方来完成对自己灵魂的塑造的。没有男人的女人,没有女人的男人,都将会走入灵魂的毁灭。
心灵的碰撞和肉体的结合永远是共生的。
荆楚感到了心中莫可名状的激动、兴奋和欢畅。
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那是她和他相互找到对方的证据。
他现在居然只愿想有关女人的一切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一只歌的结束?
另一只歌的起始?
都是,也都不是。男人和女人是游离于一切之外的东西,用任何绳索来束缚都是有干天和的。
荆楚微笑了。
他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奇妙的冲动、痛苦和寂寞。
因为什么?
是因为她刚才还在自己怀里婉转呻吟,而现在已离去了么?
等待,岂非就是相会前的必经之途?
一声暴喝将他从沉思中惊醒,那是林谦和因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的声音:
“什么人?”
一个黑衣蒙面的大汉兀立在院中,右手拿着件裹在黑衫里的兵器,像是一把剑。
他眼中射出的寒光,冷得林谦和退了好几步。
林谦和实在不知道,这个人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林妻也闪了出来,扑向女儿的房间。
“林夫人放心,咱可不是好色之徒。”
蒙面大汉竟然说起笑话来了,但他眼中的寒意依然如故。
林谦和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忍不住瞟了瞟正从房门口扑出的荆楚,冷笑着对那人喝道:“少废话!你老兄一大早到铺子里来,总不会是吃馄饨吧?”
那人呵呵一笑,声音浑厚悦耳:“不瞒林兄,在下此来,是要找一个人。”
荆楚沉声道:“找人要先敲门,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来。想来阁下也是个有身份的人物,干吗行事做人都是鬼鬼祟祟的呢?”
那人大笑:“骂得好,正好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