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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第2页)

鳌拜凝视着自已的影像,、阵天不动弹,心头一占怪地感到绝望的悲哀,长叹一声,轻轻地自言自语:

…… .毕竟不像,没有这么大的福分哪!… … ”

他动手去摘项下的朝珠:冷不防背后有人低低地惊呼一声:809

“啊呀!

鳌拜手一哆嗦,朝珠扯断,珍珠颗颗落地,“辟啪”乱响。鳌拜又惊又怒,纵身一跳,猛虎扑食般攫住帘后惊呼的人,右手从靴筒里“唆”地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举手就刺。那人吓得’‘扑通”跪倒,双一手搂住了他的腿,浑身颤抖地小声说:

“奴才该死!是玛尔赛。

· · 一奴才该死!

鳌拜举刀的手下不去,可也不肯放下。他咬牙

切齿地低声吼道:“该死的东西!”左手一推,玛尔赛一个踉跄,“扑通”摔倒在卧室正中,膝盖和胳膊肘摔得生疼,腰部重重地撞上古老沉重的桌腿,痛得她揪心,忍不住哀叫出声。可是一触到鳌拜疯狂而暴庚的眼神,她激灵地打个冷战,头脑顿时清醒,连忙忍着浑身剧烈的疼痛,直起腰、挺起胸、昂起头。她乌黑的秀发如黑缎丝帘,披在肩头胸前,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更显得弯弯的眉毛漆黑,乌亮的眼睛像两朵黑色火焰。此刻的玛尔赛无比俊美,俊美中甚至含有女神似的尊严。鳌拜眼中从没见过这样的玛尔赛,不由得暗暗倒抽一口凉气。但他立刻大步赶上,一脚踏住玛尔赛的小腿肚子,右手仍然持着尖刀,对准玛尔赛的胸脯,望定她秀丽的侧影,恶狠狠地说:

”玛尔赛,你知罪吗?

玛尔赛毫无俱色,并不扭头,却一把扯开厂绸袍的胸襟,用她雪白的胸脯对准寒光闪闪的刀尖,视死如归地说:“奴才该死! 奴才的眼睛看了不该看见的事!求主矛亿刻下手。死在主子手里,奴才心甘情愿丁,· · … ”

鳌拜心里一阵迷乱,不由得魂飞神醉。他连忙敛住气息,收810

回神思,好半天才放下举刀的手,说:“好吧,我今天破个例,听你说几句话再让你死。 可是你得给我说实话!.· · … 你说吧,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 ”说话间,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面对自己,一双阴沉、暴炭、闪着吓人威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玛尔赛。

任何人面对这样一双眼睛都会发抖,玛尔赛也一样。不过她知道,此刻她的生死,就悬在自己的舌头尖,只要说出一句不合鳌拜心意的话,鳌拜就会像捏死一只苍蝇一样把她处死}她是不是应该回答: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记得了、一辈子也不会想起有过今天?… … 他能够满意吗?他会放心吗?他肯饶过玛尔赛吗?

玛尔赛果断地摇摇头,仿佛摇去心中的杂念,一口气说出来:“奴才看见一位满洲最了不起的巴图鲁,穿戴着最不合身儿的衣帽!

鳌拜的浓眉惊讶地高高扬起,抓住她头发的手立刻松开,追问道:

“为什么不合身儿了”

“因为他是大忠臣。因为他不姓爱新觉罗氏。”

鳌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踏在她腿_仁的穿着沉重朝靴的脚也收回来了,眼睛里的杀气顿时消了大平,说:“你想他穿戴了{· 么最合身儿?

“他秉承先帝遗诏,摄政辅政,天下共尊。否则,八旗将合力而攻.他一生英名将付流水… … ”

鳌拜突然笑了。像所有生性冷峻严酷、很少有笑容的人那样,笑得冷涩生硬,但却是真正地笑了:“玛尔赛,你对我真是811

忠心耿耿{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他就手扶起了宠姬,又添了一句:“如果你说谎,讲你什么也没看见,我的刀早就进去了! 他抹了抹尖刀的少。 刃,把它小心地插进靴筒。

玛尔赛心里翻腾着极复杂的感情。面前这个男人,真叫她又恨又爱又怕又怜,一眼瞅见他鬓边的星尾白发、说不出满腔的难受滋味,委屈万分,眼圈儿一红,差点儿掉泪。但玛尔赛是个聪明人.知道生死故关,不是撒娇的时候、便拚命咬住嘴唇,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使劲咽下肚,直憋得胸口~阵阵疼痛、一阵阵发闷,几乎晕过去。

“来,把头发挽! 几、衣裳扣好.咱们坐着说话。”鳌拜先在南炕盘腿坐下,等玛尔赛在他面前坐定以后.才捻着坚硬的胡须,长叹一声,说:“玛尔赛,依你看,我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

他的荣鹜消失殆尽,第一次变得忧伤,这和他的形貌极不相称,仿佛熊矍长一广‘一双兔子眼,叫人看了很不舒服。玛尔赛轻声问:“主子有什么难处了奴才愿为主子分忧解愁。”鳌拜一仲胳膊,像挽一棵纤弱的灯芯草似的,把玛尔赛揽坐在自己怀中,心绪烦乱地说: ‘我哪里会有异心呢了… … 实在是当今这个孩子不听话,凡事自作知识。唉,我怕他又要走他父亲的老路,弄得大下大乱,满洲人人怨愤!况且.这人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年开门就翻出那个汤若望的天算案}按说这几年杨光先那个老尔西也不争气,该踢开,可这到底是我经管的案子,就不留一点情分?… … 弄得我在朝野大丢脸面!嘿!· · 一他愤。 喷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七.向玛尔赛细细讲起今年以来的种种不,: ! 孙心。末了,他问: ‘玛尔赛,天下只有你一个是真8 12

心对我好,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题目太重大了,问得玛尔赛头昏目眩、心惊胆战。但在经历了刚才那样的惊吓以后,这已经不足以搅乱她的神智,白亮的小牙齿咬着红润的嘴唇,凝思片刻,说:

“他对你到底有没有歹意丫”

“这可怎么说呢?平日纯是一团孩子气。不过,有时候又有些味道不对、眼神古怪。前几天公然教训我,倒是头一回。这些天牛病在家,他天天遣太医来诊视送药,对其他大压从没有这般尽心… … 可是,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他亲临探病! · · 一’; 这一席数次转折的话,令玛尔赛揣摩了半天,终于点头说:“这就是了二若他肯御驾亲临,便有致歉的意思.你自应竭尽忠诚、辅佐他成人。如果他不来· · 一’

鳌拜皱紧眉头,定定地望住玛尔赛。不料玛尔赛目光一闪,嫣然一笑,贴在他耳边小声池说: ‘爷,曹孟德不是英雄么了伊尹不是圣人么?

鳌拜浑身猛地一哆嗦,眼睛里“刷”的闪出一道雪亮的光芒。当初为女婿兰布进封亲王时心头那一缕隐秘的念头,此刻蓦然展开,明亮如火!不是么了曹操胁迫献帝迁都许昌,伊尹放逐乱商汤国法的国主太甲,曹操得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伊尹得以维护商汤旧制旧法。英雄、贤人万古留名!何况他手头现备着言听计从、倚丈人如泰山的敬谨亲王兰布!· · 一鳌拜月光冷静了,沉吟片刻,道:“说得对! 英雄一也好,贤臣也罢,总不能容忍败家子!另扶一个最是上策。… … 只要听话,遵先皇遗诏就好。”

玛尔赛不山好奇地问一句: ’那么主子拿这一个怎么办呢? 8 13

鳌拜脸一沉,冷冷地说:“这是你能问的事么?多嘴! 他的喜怒无常,玛尔赛已经见惯,平日闺房之中他都是这样阴晴难测,何况这样的大事?她只能缄默不语。

院门外一名管事叩云板察告:班大学士请见,已在大门外下马。

鳌拜吩咐请到小院来相见。玛尔赛连忙跳起身替鳌拜更衣,检起满地散落的东珠,便急忙退了出去。班布尔善跟脚进了小院。管事打开一重重门帘,班布尔善一直进了卧室。“鳌公,请作准备,午后皇上将御驾亲临,探病问候。”班布尔善边说边擦汗。

“皇上真的要来?”鳌拜追问,“臣下怎么敢当! “是皇_! 差我来说知你的。皇上还嘱咐,御驾到时,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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