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恩珠面前,云宣实在无法告诉她实情,哪怕是寻到父亲云深魂魄之事也是闭口不谈。母亲已经经历了太多风雨,云宣终究不忍心让她再度伤心恐惧。
“宣儿,你这次回来,就多住些日子,陪陪阿妈。等过段日子,你和墨儿成亲后,就会更忙碌了,到那时,想要陪阿妈,都由不得你了……”恩珠将自己亲手做的酥油茶递到云宣手中,抚摸着她的背,柔柔说道。
提到楚墨,云宣又是一阵心酸,眼泪忍不住就到了眼眶,可又生生逼了回去:“阿妈!您说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呢,别胡说!……对了,阿思兰最近怎么样?听说岱钦伯父和师傅在草原上打了很大一片江山,想来阿思兰也够忙了吧?”云宣赶紧转换话题,不敢再涉及凌楚墨半分。
“嗯,听说他如今已是塔柯尔部落的巴图鲁,草原第一勇士。你师傅和岱钦伯父都对他赞不绝口,说是可造之才。可惜的是……”恩珠看了看云宣神色,略停了停,继续说道:“可惜的是,多少贵族小姐托人做媒,想要与他结亲,可他却在神女庙前下了重誓,说什么今生不娶……”
云宣本想借着阿思兰转移恩珠对凌楚墨的惦念,却不料又扯出了一桩烦心事。这阿思兰对自己的心思,云宣很是明了,只是郎有情,妾无意,这也不是同情能够解决的事儿。
“阿妈,咱不说他了……对了,这个瓶子,您见过吗?”云宣从怀里取出九转莲生瓶,递到恩珠手中。
第九章 血肉祭瓶魂
恩珠一见那碧绿的瓶子,激动地双手直颤:“宣儿……这……这瓶子你从何得来?”
“是我在玄天宫海边捡到的。”云宣随口敷衍,不敢告诉恩珠详情。
“捡到的?”恩珠很是怀疑,抬眸仔细观察云宣的神色。可此时的云宣早已不是一年前的小女孩,只见她从容含笑,双眸盈亮亮地与母亲对视,丝毫没有窘迫之意。
“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咱家也有一个这种瓶子,所以觉得很是亲切就留了下来。今儿突然想到,拿给您瞧瞧,和咱家那个像不像?”云宣故作轻松,指了指九转莲生瓶,等着恩珠说话。
“这正是咱家那个啊……”恩珠心潮澎湃,细细摩挲着瓶身,陷入了久远的记忆。
“宣儿啊!这瓶子和咱家的渊源可不是一般的深。想当初,我嫁与你父亲三年未孕,很是心焦。有一回,你父亲与你师傅出海云游,回来后,得到这个瓶子,说是在海上遇到了神人,得这宝物。又嘱托我需夜夜放于被中安睡,可得灵儿。我按着他的法子,将这瓶子放于被中,果不其然,七天后,就怀了身孕,得了宣儿你这宝贝。”恩珠将这瓶子交回云宣手中,继续问道。
“你这瓶子是从海边拾到?看来你父亲应该是投海没了,你师傅凌天扬当年派人打探的情况,也是如此说,我们却总是不信,希望他能有一线生机……”
呼和恩珠提到云深,触动隐痛,两行清泪滑落衣衫,呜呜咽咽啼哭起来。
云宣低着头,不语,父亲的确已经过世,所以她没有必要再将血魂戒引出云深魂魄之事告知恩珠。
“阿妈,那听您的意思,我还是这瓶子带来的孩子?”云宣试探地再问一句,想要进一步证实黄石所说之言。
“是啊!自从你父亲拿回这个瓶子后,我夜夜将它放于被中,先开始只是觉得被中有阵阵暖意,到第七夜,我做了一梦,梦到一团红光自瓶中而出,钻入我体内……第二日,大夫就诊断我怀了身孕……你说,是不是这瓶子将你带来了我们云家?”
……
与恩珠聊了多时,云宣借口身体疲乏,独自回到了锦云阁。薄纱暖帐,鹤鼎合香,所有的陈设一如当年,仿佛还是昨昔那般。
云宣和衣躺在榻上,闭目凝神,想要驱散脑海中的思虑翻滚,可一时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不得入眠。索性翻身坐起,一跃坐到窗上,临空迎风,望着眼前一片碧蓝湖水,遥遥思索。
看来黄石散仙所言非虚,这九转莲生瓶的确与自己渊源深厚。
“云宣,其实,你本是仙界中人,因为打碎了九转莲生瓶,犯了天规。天帝本预将你推落坠仙台,罚你灰飞烟灭,是你师傅不顾自身安危,以死相求,才使天帝收回承命。可代替的刑责却也是极端残忍,那就是要用你的血肉魂魄祭祀瓶身,弥补瓶身的裂痕,并且你的魂魄将被拘于瓶里,千年不得转世投胎……”
什么灰飞烟灭,什么血肉祭魂,为了一个瓶子,居然可以将人至于死地,这是什么天规,什么天理。云宣觉得很是讽刺,原来自己的身后,还有这样一段惨烈的身世。神仙做来干什么?神仙不是应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吗?怎会如此残忍冷酷?
云宣掏出怀里的九转莲生瓶,细细端详,夕阳中,金色的霞光笼罩其上,将瓶身镀上了一层金辉。
……
云宣在幽谷中一连等了凌天扬两日,都不见他归来,索性也不再苦等,让侍书准备一匹骏马,不许寒獍跟随,独自出谷寻找。
云宣骑在马上,也不飞奔,只是让马儿慢慢踱步行走。刚走出幽谷不过一刻,云宣便觉头顶似有一片阴云盘旋,定睛望去,喜出望外,却是自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