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等了半天不见她们会话,眼中闪过了然之色,笑着放下杯子,一脸正色地朝王培道:“我听说,这里…唔…有王泽安大师的作品?”
小肖更不敢说话了。
王培笑,“大师好些年没新作品了,您可以去书画院看看,或者研究所,那里应该有一些旧作,或者贴花。”
男人正色看她,眼睛里有审视的意味。王培始终保持微笑。
两人对持间,原本在店里闲逛的另一位客人忽然指着博古架上的花瓶开口问:“这瓶子怎么卖?”
小肖赶紧上前应道:“这边架子上都是高工的作品,六十一件。”
“才六十?”那客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么大的瓶子才六十。咦,那楼底下指甲壳大小的杯子还卖五十一个呢。”
小肖顿时傻眼,王培也疑惑地看了看他,本以为是跟面前这位一起来的,也是行家里手来着。搞了半天,原来是外行。
男人扶额不起,郁闷地回头道:“别丢人了阿晨,人家说六十一件,不是六十一个。架子上最小的那个也是一百五十件的……”
那客人都傻了,嘴里喃喃地算,“一百五,六十,靠,这一个瓶子就得九千块,抢钱呐。”
王培努力地忍住不生气。小肖也好脾气地解释,“先生,我们二楼的作品是全手工的,这边架子上的都是高级工艺美术师的作品,价格当然会比较高。您如果只是想做装饰用,我建议您可以买贴花的……”
“抱歉——”斯文男人朝小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一伸手就拽着那个叫做阿晨的个人下了楼。
小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想抱怨两句,又听到噔噔噔上楼的声响。斯文男人复又折了回来,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客客气气地递给王培,“这是我的名片,我想…我们以后会见面的…唔…王…王老师?”说完,他的眉目微微弯起来,又礼貌又高兴的样子。
王培愣了一下,“我们认识?”
男人不说话,笑着下了楼。
等他走远了,王培这才仔细看手里的名片,浅灰色的纸张,上头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周锡君”,头衔是上海博古轩画廊的总经理。
这个画廊她知道,这几年常有J市的艺术家通过他们组织画展,似乎也从事艺术品拍卖的生意。但是周锡君,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中午是王培二舅彭湖请客,就在西路口找了家私房菜馆。这家的排骨做得好,敖游吃得很满意。
吃饭的时候王培就跟彭湖说起今天的事儿,又疑惑地问:“二舅认识这个人吗?他怎么好像认识我?”
彭湖哈哈大笑,“他要在咱们J市做艺术品生意,要是连你们王家人都不认识,那还做个屁。哎,对了,我听说你爸的作品在保利评价不错啊,大伙儿都说估计不下百万呢。真有你的。”
王培苦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哪天我一瓶子能卖到上百万了,你再夸我吧。”现在她的作品,不说比不上她爷爷和老爸的零头,连太后的零头都比不上。虽说年纪还轻,可这整天被人拿着比来比去的,她也挺沮丧的。
“哎呀,你爸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那更好,省得自己日画夜画,脸都画瘦了。要我看呐,女孩子就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你爷爷跟你爸,赚得钱都够你花到下辈子了,何必还拼死拼活地工作……”彭湖语重心长地劝她。他稍稍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好好地在家里头养尊处优,就像他姐姐彭蠡,年轻时候那么拼命,到后来还不是说放下就放下。
王培就抱着啤酒瓶儿喝,不说话。
一旁的敖游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一把把瓶儿给抢了过来,有些生气地道:“王培培,你够阴险啊,喝了酒不开车了,逼着我开是吧。”
“哎呀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呢?”彭湖立刻不乐意了。他一见敖游的面就有些不喜欢,哪有男孩子长这么漂亮的,简直是妖孽了。更要命的是,他还老缠着王培,一副什么都不懂让人伺候的大老爷模样。
男人不能这样。
“小伙子,你出来——”彭湖好些天没见到自己侄女,小喝了几杯,脸上有些红。
敖游皱着眉头看他,不大高兴的样子。
王培顿时就醒酒了,赶紧站起身把她二舅给拉住了,“二舅你醉了,要不咱今天就到这里,我让舅妈来接你哈。”说完,也不管彭湖怎么反对,直接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