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一直以为,自己从小便无父无母,师傅云游四方。 ; ;恰好碰上她。 ; ;把她抱养了。 ; ;可谁知竟还有这样地内情。 ; ;听师傅和师伯的对话,似乎师傅曾为了什么不得不为地事情。 ; ;把爹娘伤害,以至于师傅抱愧于心。 ; ;也许,她现在待自己好,便是为了补偿当年犯下的错吧。
秦苏心里直感虚脱,一时有些头晕目眩。 ; ;她怎么也想不到,从小可亲可敬地师傅,竟然是伤害她亲爹娘的凶手!她一手撑着床沿,粗重的喘气,努力要在纷乱的思绪里找出一条线索来。 ; ;然而多日地饥饿也侵蚀了她的头脑,她猜想不出其中的关节,想不明白师傅因为何事而伤害爹娘。
白娴离去很久了,惠德惠静回到屋来。 ; ;秦苏浑然不觉。
直到惠德把手探到她额上,在她耳边大声喊话,她才从无边地臆想中回过神来。 ; ;惠德问她:“秦师妹?你怎样了?你说话呀?!”
“惠德师姊。 ; ;”秦苏轻轻说了一句。
惠德‘呵’的吁了口气,心放下来,原来秦苏没有傻掉。 ; ;她没有发觉,秦苏面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平静了,那是心中有了决定的样子。
“我有些饿了,帮我把饭菜端来好么?”
惠德惠静互相对视一眼。 ; ;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秦苏转变得那么快。 ; ;也不知道大师姊跟她说了什么,让她改变了想法。 ; ;惠德把饭菜端来了,看秦苏坐在床头大口吃喝。 ; ;秦苏竟似完全放下了心事,吃完饭,翻身便躺倒下来睡觉。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大感诧异。
月升月落,天明天黑,日子很快过去了。 ; ;从那日以后,秦苏的饮食坐卧开始恢复如常,只是不愿出门去。 ; ;每日吃过饭后,她便一个人站在窗前思索,对外事不闻不问。 ; ;惠德惠静受了师傅指派在旁监视她,不敢暂离左右,但也不上前去干涉,任她一个人在那沉思。
半个月的时间,秦苏想了许多事。 ; ;回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师傅说过地话,想要在其间寻出一点线索来,可惜时隔长久,那些对话言语朦朦胧胧,似是而非,让她未能如愿。 ; ;看来,想要知道真相,只能去问师傅了。
五月初五到了,正是端午节。 ; ;yu女峰地弟子们一早就起来采艾草和菖蒲,有人缝香囊,有人扫除庭院,处处喧声笑语。 ; ;灶房的嬷嬷们挨个房间送雄黄酒,秦苏地房里也领了一碗,只是没人动它。
此时房里只剩惠静和秦苏两人,惠德不知去向。 ; ;秦苏这些时日来变得孤僻冷漠,惠德二人也懒得自寻钉子,不愿跟她说话,一屋子三人象是不相识一般,各行其是,眼下剩了惠静秦苏,惠静更不理会她。 ; ;自己坐了凳子在那里剪桃枝。
“秦师妹!”门外有人叫喊,惠安从外面飞跑过来,闯进了屋子里,呼呼喘气:“秦师妹!掌门回山了,她要见你!”
房中的两人同时转头,惠静脸上一副释了重负地轻松表情,而秦苏脸色已经雪白一片。
该来的。 ; ;终归要来了。 ; ;她捏了捏紧握地拳头,原本苍白的手背上。 ; ;血色尽无。
师傅在洗心堂。 ; ;秦苏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鱼贯走出门去。 ; ;惠喜惠静在后边走着,秦苏在前面,三人齐向洗心堂行走。 ; ;见秦苏出门,门外登时安静下来了,众弟子都停下手中活计,投来诧异的眼神。 ; ;可是三人视同不见,神色肃穆的沿着青石板道慢行。
看见洗心堂高叠的飞檐了。 ; ;秦苏心中百味杂陈,说不上是苦是涩。 ; ;此时此刻,她想地是胡不为,万千柔情混杂在悲戚愧疚之中,让她柔肠寸断。 ; ;今日,今日,今日是个绝局。 ; ;胡大哥,苏儿违约了,不能给你带回魂魄,你别要怪责我……秦苏心中低喊,闭目流下眼泪。
隋真凤已经坐在洗心堂上了,雷手紫莲也在。 ; ;白娴站在师傅身后。 ; ;面上表情看来有些不安。 ; ;看到秦苏三人走进堂来,两个长辈停了说话,齐把目光投注过去。
秦苏憔悴了很多,脸庞变得瘦削了。 ; ;在进入堂中的那一瞬间,她已经收起了哀戚,此刻面上全无表情。
隋真凤眼中变幻着光芒,神色复杂已极。 ; ;她略略压下心情,用尽量和缓地语气问道:“苏儿,这些日子过得还好么?”
秦苏答:“回师傅话,弟子过的还好。 ; ;”
“今日端午。 ; ;怎么没和师姊师妹们要些艾草菖蒲?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的?”
“弟子最近不爱出门。 ; ;所以没要。 ; ;”
“哦,”隋真凤蹙着眉。 ; ;考虑下面该怎生问话。 ; ;她咳了咳,问:“我刚刚回山,听你师伯说……前些日子,你进到我房间里面了,还不小心触动三妖护宝阵,是这样地么?”
“是,师傅!”秦苏答道,仍是那平平淡淡地语气,“弟子想进去偷东西,不过被阵法绊住了,没偷着。 ; ;”
隋真凤心中每听见一个‘偷’字就‘嗵!’的跳一下,暗骂秦苏白痴。 ; ;这么快就招认出来,都不等自己给她台阶下,现在可怎么把事情描白?“死心眼!”隋真凤肚里痛骂,“蠢丫头!”
“偷什么偷,”隋真凤不动声色说道,“你是yu女峰下一任掌门,这些东西日后也该当由你继承,你现在去拿,只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罢了,算得上偷么?不过没问过师伯就去拿,未免与道理不合,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 ;”
白娴一听师傅这话,脸色当时便已难看之极。
堂下秦苏低眉道:“是,师傅。 ; ;可是弟子以为,弟子现在还不是掌门人,不经长辈便私自进房,犯地正是戒盗地律条。 ; ;弟子认罪,甘领罚责。 ; ;”
隋真凤吃惊的看了一眼秦苏,心中直想:“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脑子变傻了么?蠢了么?这样不辨形势?”只是眼下还不是教训蠢丫头的时候,此刻要紧的,是赶紧寻个因由,把秦苏偷盗一事给消除掉。 ; ;隋真凤心中飞快盘算,片刻,说道:“哦,是这样啊,我记得临走时给你布置功课,考验你的观察和应变能力,你是不是拿这事来锻炼了?傻孩子,三妖护宝阵威力非凡,你怎么敢去触动它。 ; ;”
这句话的护短之情,便是傻子也该听出来了。 ; ;白娴站在身后,面色苍白。
隋真凤不顾边上的雷手紫莲频频侧目,也不愿细思这个蹩脚理由满是漏洞,满面热切的看向秦苏,只盼她快些警醒,顺应自己地话说下去,便可万事化无。
只可惜,秦苏当真是个榆木脑袋,全然不理会师傅的保全之心,说出一番话来险些没把隋真凤气死:“师傅给我布置过这样的功课么?我不记得了,我进师傅房里,是想把圣手小青龙的魂魄偷出来,给他还回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