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出声,花四海就拉开她看了,此刻听到她这么说,真是哭笑不得。轻轻放开她,站了起来。
白沉香教育得可真好啊,一个姑娘家居然这么直接。问题是她说得如此纯真自然,好像这是非常光明正大的事,让他要忍耐着才没有吻上去。
「小气死了,亲一下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亲过好多次了。」虫虫噘噘嘴,有点沮丧。
这男人虽然深情了,可是还不够热情啊。这就是说她的革命远未成功,只是上了道而已,还需要很大的努力。好,哀怨地望着他,看他怎么回答。
「恢复得不错。」憋了半天,花四海才说出五个字。
猪啊!真是废话!她本来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结果被他喂了那么多救命的丹丸,不知多久前还吞了玄黄珠那样的宝贝,法力强大的魔王还帮她调息,她在不迅速恢复简直没有人心,没有道德!
继续望他,最好泪光闪闪地。这很好办,只要瞪大双眼,干涩会使眼睛分泌泪水,自动保护,这些个古代人是不懂医学常识的,用现代知识欺侮他们!
「不出三天,一定能完全好起来。」某魔医继续诊断。
这回有进步,一共说了十二个字。何况,末了人家又奉送了两个字「放心」。她就是不放心啊,他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她的眼神是看医生的眼神吗?明明是看着情人,无尽热烈的眼神中带三分羞涩,诱人地温柔中透一丝甜蜜,这么本色本情的表现,他还不变人狼?
算了!或者现在天时不对,旭日东升的时候是很难让人产生温柔的爱情地,如果是夜晚,说不定就能让月亮惹点祸。好,等晚上,等手脚等动的时候!
「那抱抱可以吧?」她伸出手。
耶!手也能动了。顺手掐下大腿,没反应,还和下肢瘫痪病人一样。不过以这样速度,说不定明天就能活蹦乱跳了。大魔头说是三天,估计得有点保守。
「不是才抱过?」花四海皱紧眉头,看着好像比较厌烦,其实他是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叫『被』抱,因为我手不能动,不算。」虫虫扯住站在她面前的花四海的袍子下摆,「矮一点,矮一点,这样我怎么够得着!说好,抱大腿也不算抱。」
要拿她怎么办呢?
花四海无奈,心软得无法跳动。但立即,内心深处的矛盾不可阻挡地涌了出来,把他的心瞬间又变回刚硬。
或者——就随她去吧。
三天!三天她就会完全康复了,那时候他就离开,绝不会再心软回头。心里的那件事催促得他如此急迫,越是喜欢和这丫头在一起,心就越像裂开一样疼痛。提醒他,他有自己的使命,那是必须完成的。
妖道损失惨重,聚妖旗也在他手中,只要想办法展开这面旗子,万妖就无不顺服,成为了他的手中棋。再然后就是鬼道,那是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的联合,只等他开口一诺,魔妖、鬼三道就能尽归他麾下,联盟即成,反下天道之期指日可待。
那么,就软弱这三天吧,放下一切相聚三天。只是三天而已,然后他就要踏上自己的征途,不是他不想带着她,是那条路上充满血腥和杀戮,阴谋与报复,根本没有她的位置,如果能为她留下一片安全之地就已经是奢望了。
三天,对他而言也许是唯一。
2…80 月亮是假的
接下来的三天就在平静、平凡、平淡中渡过,但两个人都格外珍惜这宝贵的时光。
对于花四海而言,做下相守三天的决定是极其艰难,又是极其决然的,到了分别的时候,他必须狠绝地割舍,绝不能再有一丝留恋。
他有使命,那是他无法违背的。
每当他想放弃,一种说不清的愤怒、心痛、疑惑,想不顾一切闯上天道的念头就会出现,逼得他发疯。
不管那从他有意识以来就深烙在心底的念头是从何而来,不管他多么厌倦那个模糊的目标,也不管她多么想和虫虫待在这个沼泽中永世不出,他都抵挡不了这最终的愿望。
要打上天道,要做一件事,否则他将永远无法安宁!
他不是没有回忆过,可是脑海里七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连他的名字从何而来也不知道。
偶尔有些模糊的片断闪现——水声,花香,极纯粹的冰蓝色,还有纯黑的,却给人极艳丽感觉的东西。
那段记忆,他回想了一千年了,从来没有过结果和提示,就连这些片断都是最近才出现的。
每当这些场景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就感觉全身发热,血液似乎就要燃烧了,无名的愤怒使他想屠杀了全十洲三岛的所有生灵才能平息。
虫虫,是他唯一想放过和保护的人。
这三天,将是他一切美好的结束。
而对虫虫而言,却感觉这三天是所有幸福地开始。
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两个极端。生与死、南与北、背道而驰,所以在一起时的甜蜜特别绝望,同时也特别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