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寒意,聂飞着实抵受不住,禁不住双手抱于胸前,但身子仍是感觉到一阵阵寒冷,便如同大冬天里,脱光了衣服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聂飞身子乱颤,弯下腰去,双腿也不听使唤,栽倒在了地上。这时,他自己不知,他的脸孔,已变成一片惨白,尤其是嘴唇,更是苍白得可怕,在面颊两侧,已渐渐地凝结出寒霜,并且,那寒霜仍在飞快地扩散,不到片时,整个面上都被寒霜覆盖。
聂飞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被冻成了一块石头。“我……我这是要被冻死了吗?”这冰冷到极点的寒气,竟连大脑似乎也被冻住,思维变得异常迟缓。聂飞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阵寒气,靠体温来缓解,是不可能了,只好运起吸纳的功法来试试,以期这寒气被吸纳进气海。至于说这离葵花的液体,到底是寒性还是阳性,聂飞此刻,哪还顾得了这些。
在聂飞即将失去意识之际,他终于面前运起长生功。长生功带动灵气缓缓流动,那灵气才一经过腹部位置,寒气便侵入进去,登时,那灵气似乎也被冻住,竟然不再流动。
聂飞心中苦笑,“这寒气……好霸道,连灵气也不管用。”他头脑在寒气的作用下,本就十分迟钝,此刻连长生功也不管用,他实在想不出另一个办法。
其实聂飞不知道,他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根本在于,他饮下的液体还是太多。离葵花便如《百草图鉴》里描述的一般,寒性与阳性并存,只是寒性偏多一些,因此,这离葵花属于寒性,是修仙者提升灵气寒性的一种药草。一般的情形下,一个修仙者,就算服食下一整棵离葵花,也未必见得有什么事,只因离葵花中绝大多数寒气已被阳气中和,所剩下的微乎其微,并不足以对修仙者造成危害。
第二十章 寒威
可是,这次聂飞的情况不同。如同他想的一样,他通过火碱,化解掉的那阵暗红色烟雾,便是离葵花里的阳气。阳气被他完全化解,所剩下的,便是纯净无比的寒气了。他饮下的那一小口液体,虽然不多,但其中所含的寒气,要比千棵离葵花里的寒气还要多。这么多寒气,他怎能禁受得住?其实,这种纯净的寒气,正确的饮用方法应该为,第一次饮用时,只能饮用一两滴。待完全吸纳后,灵气里有了寒气的基础,以后再饮用时,可酌情增加。要想一次饮用到一小口的程度,起码要循序渐进地,修炼半年以上方可。或者是他达到炼气七层以后,也可饮上这么一小口。
这些事,聂飞又哪里知道?他的灵气中,既没有寒气基础,他的灵气等级,也没达到炼气七层,而只是炼气四层,和炼气七层相差十万八千里。可偏偏他又误饮了过量的,离葵花中纯净的寒气,怎不酿成大祸。
事到如今,也不能怪聂飞想不出办法,实在是已没有了办法。等待他的,也许是几天后,偶然来探访他的人,发现了他被冻得如同一块寒冰的尸身。那人可能还会暗自奇怪,这大热天的,这位聂少爷怎会被冻死?那一定是老天开眼,天降神罚,为天灵堡除了这一害。否则,又该怎么解释,聂飞是被冻死的呢?
……
聂飞的意识好像被冻住一般,几乎是全部丧失,但毕竟没有完全丧失殆尽。灵气也和他意识一样,几乎是冻结了,但毕竟也没有完全冻结,在他体内,仍有一丝残存的灵气循环。聂飞的潜意识里,只觉浑身说不出的寒冷,只想暖和一些。
几乎下意识地,聂飞用了掌心火功法。幸好这掌心火功法的各条脉络,并没有被寒气冻死,勉强也可运转。
一簇豆大的火苗,出现在聂飞的手掌中。其实要按聂飞的灵气水平,运起掌心火来,整个手掌都会被火焰罩住。可他现在灵气大部分不能运转,脉络也因这寒气受阻颇为严重,因此勉强才能聚出这一小簇火焰。这簇火焰,甚至比聂飞炼气一层时还颇有不如。
聂飞缓缓将僵直的手,抬到胸口。这在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此刻做起来,真好像瘫痪了一般,只能一分一分地挪动。也不知过了多久,聂飞咬牙硬挺,才将手移到胸口位置,反掌按在胸口上。
那豆大的火苗,也发不出多少热量,聂飞的感觉,就像用油灯来融化冰山,想要靠这火苗,来驱除体内的寒气,简直就是做梦。
别看火苗很小,但时间长了,也有些效果,许久之后,聂飞便感觉到胸口并不如之前般寒冷,稍微有了些暖意。胸口处一得到缓解,连那掌心火的火苗,也似乎旺盛了一些,于是,聂飞又用这火苗,去烘烤腹部。如此一点点地,他先后将胸腹以及小腹气海的寒气驱除。这时,火苗更加旺盛,在化解四肢、后背的寒气时,比之前快上许多。
直至第二日天明,聂飞才将身体中的寒气全部化解,总算从生死线上爬了回来。
聂飞从地上缓缓坐起,心中对昨晚的凶险仍有余悸,若不是自己想到用掌心火功法来化解寒气,恐怕这次真就死了。这次的事故,也教会了他,在这修仙界,什么事也不可马虎,否则一个不慎,很可能又再死一次。
……
聂飞歇息了一会儿,研究体内的寒气。
通过内省,他早已发现,此时体内的灵气之中,蕴含了一股清凉之意,那种感觉极其舒畅,就好像一道清泉在体内流动一般。聂飞猜测,灵气中的清凉之意,应当便是寒气了。早先可是没有的,自从饮用下离葵花的药液,灵气中才蕴含清凉。
既然灵气里蕴含了寒气,聂飞忍不住便想尝试一下,瞧一瞧这寒气到底具有何等效果。当然,想要看这寒气的效果如何,还得从水千幻功法入手。水千幻功法,能够变幻出水汽,而后他再向那水汽里面注入寒气,如此便可将水汽凝结成冰,化虚为实。
想到此处,聂飞提起灵气,施展水千幻功法。灵气在他体内,按照功法所指的脉络运转了一圈后,自双掌中冲出体内,几乎是瞬间,水汽变幻出一柄长剑。这时,聂飞才觉出,原来寒气虽和灵气混在一起,但所行脉络不同,寒气自有自己的脉络。于是,聂飞又催动寒气,使之融进那柄水汽幻化出来的长剑中。
只听咔咔一阵响,那柄长剑,由剑柄慢慢凝结成冰,直至剑尖,几乎在一眨眼间,一柄寒冰化成的冰剑,便悬浮在聂飞眼前。聂飞见那寒冰,剑刃闪动森森冷光,不由又惊又喜。他意念一动,挥动冰剑,向身旁一棵环抱粗的树上砍去。噗地一声响,聂飞看见,冰剑砍进树干约有两寸深,然后冰剑破碎,化成细碎的冰晶,如同满天繁星一般,飘摇着洒落于地上。
这冰剑虽未将树木砍断,但聂飞已非常满意。能够砍进两寸深,这冰剑的威力已是非同凡响,聂飞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当自己吸纳寒气逐步提高,使幻化出来的冰剑更坚更利,砍断这棵大树,只是早晚的事。
……
当下,聂飞来到桌旁,一伸手将离葵花药液的玉瓶抓在手里,在那玉瓶上看了两眼,将玉瓶口对准嘴巴,饮下一些药液。
这次,他怕再发生意外,因此不敢多饮,只饮下十数滴的量。药液入口,有一种苦涩味道,但这种味道中,却又有一股清凉。药液顺着他喉咙,滑进腹中,便如同冰水一样,从喉咙一直清凉到腹中。
聂飞不敢怠慢,赶紧坐好,运功来吸纳寒气。这次他饮用得适量,药液入腹后,并未出现不适症状。待他将这十数滴药液里的寒气,完全纳入气海后,已是两个时辰过去。
聂飞站起身,又内省了一番,只觉灵气里那股清凉,似乎更加冷冽了一些。由此可见,虽是十数滴的药液,其中蕴含的寒气,却也不在少数。
第二十一章 天灵堡危机
修炼时,常要步入忘我之境,时间便在这微不可查中渡过。当聂飞吸纳过谢灵草中的灵气,由忘我之境中清醒过来,发现四下里暮霭沉沉,已到了傍晚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