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扮作雪儿的贴身小厮,昨夜已经问过花妈妈了,这儿的花魁都有自己的贴身小厮,不是吗。”龙倾月笑的颇为得意。
张了张嘴,柳雪却是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人还真是什么都打听好了,估计这念头是早就开始在琢磨了吧。远处王府家丁催促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柳雪无奈的垮下肩,“随你便吧,别被认出来了。”
龙倾月应了一声,便是从怀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人皮面具,从容不迫的戴了上去,看得柳雪再一次目瞪口呆,眼角直跳。
感情这人果真是蓄谋已久!
无欲转身,将手上的包袱直接丢到龙倾月手里,急忙走出了恋花楼。正准备登上马车,却看到站在角落树荫下,一脸黯然的诗醉。
柳雪眸光闪了闪,心中划过一抹了然。她转头让一旁的家丁稍候片刻,便是走到了诗醉的面前,拉起了她的手,说道:“夏凉,你……是不是爱上君文成了?”
诗醉吓了一跳,脸上满是惶恐。她急忙摇头否认道:“主子,夏凉没有……”
“夏凉,三年了,君文成也确实对你很好,我并不是反对你,若是你真的喜欢他,就不要放手。但是,永远不要忘记你是谁。”柳雪不希望诗醉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爱的失去了自我,卑微如尘土。
“主子,夏凉生是落花宫的人,死也必然是为了落花宫。夏凉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谁。”诗醉轻咬着下唇,眼眶有些红,却是说的无比的坚定。
三年了,或许她曾经是抱着目的去接近君文成的,或许曾经君文成有着诸多的试探,百般的怀疑,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她,宠着她,为了不让她接客不惜一掷千金,甚至动了要为她赎身的念头。哪怕她的心再坚硬如铁,也依旧会被捂热,会感动。
“夏凉……”柳雪有些复杂的看着诗醉,她私心里是希望夏凉放下这份情感的,君文成做的许多事,她都没法真的去那么大度的原谅。可是她不能,也不忍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命令诗醉放下这一切,“你好好想想吧,如果有一天你决定和他在一起了,就不要犹豫,忘了落花宫吧。”
诗醉猛地抬头,一双美目里满是痛苦的挣扎。一方面是她应该效忠的主子,一方面是不知何时开始便已是深爱的男子,选择爱情的代价是离开落花宫,她……真的无法选择。
拍了拍诗醉的手,柳雪再也没有多说便是转身离开了。
或许,她真的有些残忍。落花宫之于诗醉就像是她的家,可是她现在却是明确的告诉诗醉,选择了君文成,她就再也不能回家。
再也不能,回家……
从恋花楼到十六王府,几乎横穿了整个京都,当柳雪站在十六王府侧门前时,只觉得有些恍惚。
她有一种直觉,这一次,一定能够找到全部的真相。那些从剑隐山庄内盗出的书信中,总是隐晦的提及三十年前的那一场与南雀国的战争,她无法不去在意。
前面,侧门已经缓缓打开,柳雪深吸了一口气,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面对即将要见到的君文成,踏了进去。
可是,一连半个月,君文成就像是蒸发了一样,连个人影都不见。
时间已经进入了深秋,一庭院的树叶全都掉光了,只剩下秃秃的树干。柳雪百无聊赖的趴在窗边,意兴阑珊的打量着萧索的庭院,烦躁不堪。
不仅仅是见不到君文成,甚至于现在她住的这个院子,都出不去。那些个粗使的婆子每天就像是防贼一般的盯着她,就连夜里都能够感觉到,那些个隐藏在黑暗处的武功高手从未放松过警戒。
“喝杯水吧。”龙倾月递了一盏热茶,自然的就站在了柳雪的身旁。宽大的衣袖遮掩之下,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柔荑,粗糙的指腹在她的掌心里画着暧昧的圆圈。
龙倾月倒是挺惬意的,没人打扰的时间,君文成不出现很好,省得他看得碍眼。
顺势搂过柳雪的纤腰,龙倾月低下头便是偷得一抹香,嘴角乐开了花。柳雪倒也没有拒绝,她修长的玉臂轻轻环着龙倾月的蜂腰,柔软的身子顺势贴上了他的胸怀。若这里不是十六王府,她当真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永远继续下去。天地之大只余二人,再无旁人的打扰。
柳雪的回应像是给了龙倾月莫大的鼓励,他的双臂略微收紧,唇舌的攻势更是热情如火。就在二人意乱情迷之时,柳雪却猛然睁开了双眼,用力推开了龙倾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浓重的呼吸回荡在室内,面颊上还残留着旖旎的红晕。
“有人……”柳雪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刚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身后的房门便毫无预警的被推了开来。
那是一个男人,戴着鬼一般的面具,穿着玄黑的衣袍,只是往那里一站,就让人觉得压抑的难受。
龙倾月一个闪身,便是挡在了柳雪的面前。心中警铃大作,本能的感到这个男人很危险,他会为这本该是平静的生活,画上一个终止符。
“冰凝姑娘的仆从的胆识果真是不一般,本公子还是第一次遇见能够这样名目张当拦了去路的奴仆。”那人像是笑了,模糊的声音从面具后传了出来,暧昧的让人抓住不他的情绪,“或者该称呼……司空二小姐?”
柳雪身子一僵,眼中划过一道利芒,“你到底是谁!”这人竟然能够一眼识破她的身份,那君文成呢,君文成是否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袖中的手慢慢成拳,暗暗催动内力,柳雪瞪着眼前的鬼面人,却发现此人虽是状似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是浑身上下丝毫没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