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饮下杯中酒,“跋羽煌的来意。”
不是北夷,而是跋羽煌。
他在桌上缓缓划了两个字。
明泉闭了闭眼睛,心中想道:果然。
“夜深了,斐帝师请回。”
斐旭将酒壶纳入怀中,笑道:“皇上下次要召见臣明说即可,今天幸好是逆风,不然闻不到酒香我罪过可大了。”
“斐帝师也喜欢那个位置?”她不阴不阳地戳着桌面上曾被划过的痕迹。
他朗笑一声,身影已掠出房间。
突如其来的静谧让她有一瞬间的不适,“严实。”
“奴才在。”他从门内转进来,头低得很下,整个背弓得像只虾。
明泉觉得这才是宫里头标准的姿势,而崔成似乎很久都没有做到了。
“朕想出去走走,一个人。”
“遵旨。”严实垂着头倒退出门去,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等她走出来,他手里已经多了件紫貂领缕金百蝶穿花鹤氅,是比桑进贡的那件,她嫌太过华丽而一直不曾穿,想不到会被翻出来。
将大氅披在肩上,她接过一个宫女手中的灯笼,踏着漫悠的步子延路走去。
天上稀星,地上淡火,与周遭无尽的黑烘托出一个孤寂的氛围,让明泉的步子越来越缓。
偏离主道,她顺着曲径走,沿途是连呼吸都无的寂静。
走着走着,脚步在一座园子前停了下来。
劲拔的翠竹自拱门内斜出小半个身子,探头晃脑得似是邀请。她瞧着有趣,认出是徐太妃以前最爱的碧园,便走了进去。
天黑,她看不出园子的败落,但脚下不时踩到石子的感觉总不会假。
想不到自己即位后忙于国事,逛园子的时间少了,奴才们给自己分派的活也少了。
一脚踢开刚踩到的石头,她向左边那条小径走去,没记错的话,这园子的管事应该住在那里。
心中有气,脚下走得更急了些。两旁的竹子一下子刮到她的大氅,挣扎两下没挣脱,她干脆把它解下来,任由它挂在那儿。
没了碍事的大氅,她走得更快,三两下钻出林子,走到一排平房前,刚要踹门,却被里面的动静震得面色发白!
这声声女子的娇喘和男子的低吼分明是两人苟合时的淫音!
心中怒火高炽,她表面反而平静下来了。
“来人。”她沉声道。
身为皇帝,就算她想一个人转转,身边也会跟着人的。
一个侍卫自暗处跳了出来,跪在地上。
房子里面也听到了声音,喘息声立刻低了下去,只是交替的粗重呼吸还冷却不了。
“把里面的狗男女给朕拖出来!”她眼中酝酿起风暴。
如果本来还没猜出外面的人是谁,现在也知道了。
不等侍卫抓人,一个矮小的太监身后跟着个宫女衣衫不整地爬了出来。
“皇、皇上饶命!”
两人浑身发颤地趴在地上,小腿扯着脚踝直哆嗦。
明泉连瞟都懒得瞟他们,“拖到园子外头打,打死算数!”
“皇上!”宫女尖叫一声,翻着白眼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