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作为大炎国的交通要道一直备受重视,疏通河道是官府应该做的事情,江家作为上京城的首富,每次修整河道时都会捐出大笔的银两,这固然是为了得到好名声,也是因为河道过于重要,若是没有了这条汴河,上京城就会从繁华走向没落。
只是这种事情由一个普通人提出来未免有些奇怪。
“公子有所不知,这几年来虽说河道每年也在疏通,却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没有抓住根本。”焦九叹息道,“河道和人一样,长久下去,极容易造成祸端,一旦河水泛滥,后果不堪设想。”
“先生是研究水利的?”江蓠猜测道。
“算是吧。”焦九恳求道,“还请公子促成此事,这也是积累功德的大好事。”
“可此事一向由官府定夺。”江蓠为难道,“我人微言轻,恐怕难以说动家父。”
还有句话江蓠没说,若是彻底疏通汴河河道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两,朝廷拨发下来修整河道的银两又被官员们中饱私囊,所以才只能哪里出问题疏通哪里,只要不出现险情就算皆大欢喜。
“自然不仅如此,公子只要顺势而为即可,数日后便见分晓。”焦九神秘的说道。
送走了焦九,江蓠望着那块被留下来的剑胚,他尝试用真气输入,没有效果,又用其他利器敲击,无法损其分毫,真如顽铁一般,让他无可奈何。
几日后,汴河岸边传言四起。
有渔民捕鱼获得了大丰收,据渔民所述是河神显灵,托梦给他,让他到指定的地点捕鱼,果然收获丰厚,还有商人在河中看到了异象,水下似有神物浮现,甚至有投水女子奇迹生还的消息。
一时间,汴河成为了焦点,无数百姓在河边祭拜河神。
江蓠琢磨着那焦九果然不寻常,何况疏通河道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能够结个善缘也不错,他便原原本本的和父亲说起了这件事。
以江家在上京城的地位,借着汴河上有异象的传言,提出疏通河道的议案想必会被应允,只是要出银子罢了。
若那位焦九真的如此神通广大,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商人讲究和气生财,于是在江家的牵头下,上京城其他商户联名向官府提出了疏浚河道的倡议。
第八章 河工
江蓠对焦九的身份有过诸般猜测,最可能的就是汴河的河神了。
在传说故事中河有河神,山有山神,土地有土地神,这些神灵保佑一方平安,于是百姓建造了相应的庙宇进行祭拜,可这些神灵怎么来的却没什么人知道。
他到汴河旁的河神庙里去了一趟,却没有遇到焦九,只能感慨神人可遇而不可求。
疏浚河道的提议得到了官府的允许,甚至惊动了朝廷,委派下官员进行督导,这次来的是翰林院大学士刘潜,这个消息让无数地方官员哀叹,不为别的,只为刘大人是个人所共知的清官。
河工向来是一件美差,各路官员都能从中捞取好处,这是官场上的共识。
朝廷之所以委派刘潜来治理河工,严禁贪渎是一方面,还因为刘大人是上京人氏,出自上京书院,是江蓠的校友。
据说当年刘大人家境贫寒,在上京书院半工半读,受尽冷落和白眼,而如今他已是朝廷的二品大员,那些冷落过他的人却不知道在那里。
莫欺少年穷!
江蓠望着坐在上座的刘潜,心中想着这句话。
这是由上京城的商家为刘大人准备的接风宴,这些商家出了银子,自然想和当朝的高官亲近亲近,即使搭不上话,至少也混个脸熟,这便是今后骄傲的资本。
江三公子是被父亲拉来的,目的和那些商家类似。
作为翰林院大学士,刘潜还是朝廷科举考试的主考官,负责为国家选拔人才,江蓠正要参加明年的春试,若是能事先和主考官拉上关系,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刘潜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便装,听着周围人奉承的话语,偶尔点头致意,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让人摸不清脾性喜好。
在这种场合没有江蓠说话的份,只在最初父亲介绍的时候和刘大人照过面,听到江蓠正在上京书院读书,刘潜多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更多亲热的表示。
酒宴应酬总是无聊的,江蓠注意起刘潜的随从来,朝廷重臣出行身边怎么都要带上高手护卫,其中一名军官引起了他的关注,武者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军官是个高手。
江蓠对大炎王朝的武林所知不多,只是从家中护院总管那里了解到这个武林也是派别众多,纷乱不堪,上京城内倒是有几家武馆,他曾去看过,只有二流高手的水平,所以今晚看到一个高手让他觉得新鲜。
第二日,当他来到上京书院的时候,才知道刘大人正在书院内故地重游。
望着书院内学生热切的神情就知道刘潜的声望有多高,他是学子们的偶像,一个活生生的励志传奇,特别是那些出身贫寒的学子,都希望如刘大人一样鲤鱼跳龙门,成为朝廷重臣,然后回到书院讲述那些过去的故事。
这是一个官本位的时代,学子们十数载寒窗苦读就是为了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