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发病,沈晴衣落水,表小姐上错床,而自己掉进地牢……这个生辰宴,可真是热闹得很,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裴宝与表小姐阴差阳错的一夜风流还没定案,如今又冒出个裴大将军谋反的罪名来,老天,你是要闹哪样?
想到这里,易倾南忍不住朝裴夜投去一瞥。
一大早他就神清气爽穿戴整齐,还以为他是在小校场晨练,没想到是护送未婚妻回家去了,温柔乡里流连忘返,不可自拔,所以才捱到这个时候回府。
就在她收回眸光的一霎,像是有感应般的,裴夜的目光直直射过来。
四目相对,裴夜微一挑眉,嘴唇动了动,又自抿住,只冷冷瞪她一眼,似警告,又似不满。
他就知道凶她!
对他未婚妻就那么温柔!
易倾南心里嘀咕一句,真想撒手不管了,回屋睡大头觉去,总比继续看他与未婚妻在人前卿卿我我的好,但想归想,脚下却怎么也挪动不了。
“郡主,我等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要犯,还请郡主不要干涉的好。”蔺印眼见这沈家姐弟与裴夜絮絮说话,又听得街头渐有喧闹冲突之声,他知道裴夜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地位,为防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必须早早将人带走,万不能在裴府门前久留。
没等沈晴衣说话,沈文轩已经抢先叫道:“你这不长眼的阉人,没看见我姐姐手里拿的是什么吗,那是当今圣上钦赐之物!”
“轩儿,不得对大人无礼。”沈晴衣蹙眉。
“是么?”蔺印冷笑道,“可这只是通行令牌,却不是免死金牌!如今我等是捉拿要犯,谁要阻拦,便是与之同罪!郡主娇贵,还是避让一下吧!”
沈晴衣却站着没动,语调清冷,如玉击冰,“你口口声声说将军谋反,有何证据?”
若是换做旁人,蔺印也不屑与之解释,但这位不同,既是于当朝皇帝有救命之恩被赐封郡主,又是丞相的义女,碍于情面,不得不指着那边暂且放置在地的大铁箱道:“郡主请看,那就是从裴府搜出来的,裴夜私造的龙袍和国玺!”
“我不信,肯定是你派人潜进府去放的,跟我姐夫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是陷害!是嫁祸!”沈文轩手舞足蹈嚷闹起来,“你们这套把戏,本少爷早就听说过了,什么仙人跳,什么偷梁换柱,什么狸猫换太子……”
蔺印听得只是冷笑,“裴府是何等地方,任我等自由进出吗?沈二少爷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不论如何,我相信我姐夫是清白的!”沈文轩一句说完,便朝那铁箱子直冲过去,忽然间从腰间拔出把刀来,对准一只铁箱用力劈下!
这腰间佩刀挂剑乃是京城贵族子弟的一贯喜好,大都附庸风雅,显摆财力,有的甚至还在刀柄剑鞘上镶嵌宝珠美玉,明为刀剑,实则饰品,所以刚才沈文轩佩刀而来,在场无人在意,却不想,他手中居然是一把宝刀,削铁如泥!
这拔刀挥砍的举动实出突然,周围士兵还没回神,根本来不及阻止,就听得哗的一声,铁箱从中破开,里面的物事啪啪掉出来,滚落一地。
竟是些笔墨纸砚!
这其中以砚台镇尺居多,落地即是摔得粉碎,那些负责搬运箱子的士兵并不知箱内为何物,生怕摔坏了重要物证,一见箱中之物滚落,便是下意识去捡。
“你……”蔺印正要指示御林军过去阻拦,却被一只手挡住,回头一看,却是脸色微白的宁彦辰。
趁此机会,沈文轩一步迈过,宝刀呼呼挥舞,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地上剩余的箱子全部劈开,但见其余箱子之中不是碎石,就是废铁,要不就是些旧衣物,装得满满当当,掉得一地狼藉。
易倾南立在原地,呆呆看着那箱中之物,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是在变戏法么?
明明就是那几只箱子,但箱子里的珠宝、黄金、字画,全都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一堆破铜烂铁与废旧之物……怎么可能?!
忽觉一道目光射来,带着同样的甚至更多的疑惑与不解,不是别人,正是与她在地下同处一夜的宁彦辰。
易倾南回望着他,慢慢地,唇角上扬,扯出个冷笑来。
想陷害裴美人,哼,老天都不帮你!
宁彦辰此刻心里却是震惊到极致,不仅他亲手放入的东西不见踪影,就连那箱内原有之物都不复存在!
难道是……赫连祺?
微一偏头,就对上隐在人群之中的王府侍卫——那是他最为得力的心腹,专门留在洞口与夷陵侍卫一道镇守,后者也是眼露惊异,并朝他微微摇头,示意非赫连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