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没自做多情,这趟出游是长公主与驸马爷力挺她的表示?
话说,这一入侯门深似海的确不假,任昆连着两次在榴园暴走,立刻成为新的风向标,榴园的仆妇还好,表现不明显,这一路走来,路遇的仆妇待她的言行举止乍看无异,但细微之处的变化耐人寻味……
无他,侯夫人失|宠而已!
她在府中的脸面与尊严,是永安侯给的,侯爷要收回这份赏赐,加诸在她身上的光环黯然失色。
什么人给什么礼遇——心思活泛的仆妇自然有新的应对举措。
长公主这是要在全府上下表明她的态度?
在殿下这儿,她还是受|宠的?
锦言知道自己要感谢长公主和驸马的好意,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长公主愿意挺她,与驸马建议有关,也是对自己这两年来的努力表现给予肯定……
而驸马,那是来自父亲余荫的爱屋及乌,帮助她在府中安身,她一直感激铭心。
都明白的。
心头却莫名地酸涩——
果然是世态炎凉!
她自问对任何人从未有过轻忽!这些,在永安侯不明所以地一声轻喝中就坍塌崩析!
果然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别人给的东西永远是不靠谱的!
这一次,是长公主和驸马重新加诸光环与身,说来说去,仍旧是外力!
若有一日,长公主站在儿子那边呢?
这是必定的……
在以往的争斗中,长公主最后都屈从了——
很正常,从来只有拧不过孩子的父母,没见过拧不过父母的孩子!
若驸马再无力阻止这对母子,他能为自己这个故人之女站在妻儿的对立面吗?
应该是不会的……
向来甘于米虫的心,这一刻却不复平静!
所有属于前世沉寂已久的细胞与意志都在抗议,都在怂恿叫嚣:
这样不行的!
你不能无原则地退避!
你不能没有自我,不要拿通透做借口!
你的意兴风发呢?如虹气势呢?汪洋恣肆锐不可挡呢?
它们都哪里去了?
那些属于你的英姿飒爽、眄视指使哪里去了?
不要错把心不在焉当成泰然自若!
……
这一世,她第一次认真思考“生的意义”,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锦言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锦言存在的意义——
她只是自己回家路上无法避过必须得走的一段路途吗?
至于这条线段,是潦草还是精彩都不重要?
卫锦言不是林达!
她现在不是林达。她是卫锦言!
卫锦言就是她自己——
不管内心接受与否,这就是现实!
是随波逐流左右逢源在长公主府中混吃等死?
还是接受李氏的建议,诈死瞒名以新的身份在别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