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不是很深,没多扑腾几下他们就落到了地面。地面似乎是铺着坚硬的石板,摔下去的时候,由于没有丝毫防护,结实的砸在地上,摔得骨头怕是都快走位了。
两个人相继坠落,落地的瞬间头顶上的洞口又严实的重合上,怕是在外界看去,不见一丝异常,他们就是凭空消失一般。
暗室内四周阴暗几乎没有什么光亮,不过延伸之外的地方透着一点光亮,以至于这暗室内不至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秦煦给摔得不轻,他撑着坐起来,不由得抽了一口气,胳膊方才垫在底下,给别脱臼了,但坚毅如他,直接一声不吭的就自己掰着胳膊给回正了。
待喘了口气,才发现身边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他有些慌张,压着低声唤人。
“谢无极?”他唤完后就停顿一会,等着人回复他。这时,不远处的角落响起了谢长柳微弱的声音。
“我在。”谢长柳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他。
固然是跟着秦煦一道跌下来,却是在落地后就连滚了几圈滚到了一边,直到碰到石壁把他挡下来。
从落地到现在,他都没怎么动弹,四肢百骸跟被拆了一遍似的,骨头缝里都冒着疼。
谢长柳还平躺着,的确是给砸疼了,这地方不是很高,但挨不住太硬。
他睁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漆黑,他除了听见秦煦的声音和自己都喘气声,什么都感受不到。
“你怎么样?”
秦煦爬起来就朝谢长柳走去,里面比较阴暗,可对于视力一向极好的秦煦来说,并不影响,依稀可见人的影子,只是不能清楚到人的面目可辩罢了。
而这在谢长柳眼里,跟他那段失明的日子一般无二。
这里太黑了,没有灯、没有光,他一点都看不见。
又似坠落在了那无尽的深渊里,不见出路。
“没事。”只是给摔得头晕眼花罢了。他回应完就听见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是秦煦在靠近。
他自以为这里面黑得如同三更天的黑夜,而自己还四仰八叉的瘫倒在地上,生怕被秦煦一个不小心就踩了,届时,他还得废在这里。
“你别踩到我。我看不见你。”
秦煦走到半途,本来将抬起一条腿准备落下,听到谢长柳这句话后,硬生生的收回了下一步动作。他脚底擦着地面往前挪,直到碰到了谢长柳的人。
“怎么了?严重吗?”他以为谢长柳摔得严重,这会儿起不来了。而方才问他如何,还嘴硬,辩着没事。
“没事,就是歇一歇。”躺了会儿,谢长柳才逐渐恢复过来,他撑着坐起来,结果就压到了秦煦的鞋面。
他蹭了一手的泥巴,捻着湿泥问:
“你过来的地上有水?”
秦煦碾了几下,“是有点,应该是上面的涌泉漏的。”
谢长柳了然,于是跟着站起来。他眼前漆黑一片,全无方向感。
秦煦就这么看着谢长柳站在自己前面一点,触手可及的地方,却面向了里面的石壁。
“你把手伸出来,我拉着你。”秦煦往前一步走到谢长柳身边,朝谢长柳伸出了手。
谢长柳听后,大方的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却是没有交到秦煦手上,两手之间还隔了点距离。秦煦见此,只得自己主动去拉谢长柳的手腕。
谢长柳把手交出去后,被秦煦宽大的手掌握在掌心里。
两手交握的这一刻,谢长柳有一瞬间的失神。
两只手掌,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交合之中带着炽热又称心的安然。
七年前,秦煦总是拉着自己走遍东宫上下,他数过,东宫有七个小门,八个偏门,哪一处,都是秦煦带他认过的路。
可是后来,他们再也没有执起对方的手,他们连一点温情都不存,可如今,再次执手却是他不识自己,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他肯定不会记得,自己,与他曾经执手相看泪眼,有过缱绻。
谢长柳看不见什么,可是,在秦煦身边,纵然是身处黑暗,身在险境,他都异常心安。
秦煦还是他的秦煦,一直都是,只是天道不公,让他们之间,兜兜转转历经分分合合,如今吗,他惟愿,此后再无生离死别。
秦煦在前面拉着人往前走,顺着通道,顺着那一点泄进来的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