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詹妃对于谢长柳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问题,反正在她看来,这两人都是她的阶下囚了,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她看向那依旧面不改色的帝王,脸上笑靥如花,有着抓住他把柄的快意。
“陛下,怎么,如今见了您的十皇子,可是还觉得我奈何不得您半分?”陛下当时不为所动,不就是仗着她手里没有十皇子么,如今人都已经被带到面前来了,他还能如何自欺欺人呢。
她张扬肆意的将视线流连在帝王与十皇子之间,一个,是肩上有着家国大任却不得两全法的父亲,一个是年少无知却将父亲视为高山大海的孩子,呵,这一幕,逼着他们做选择,真是残忍呢。可却让她想到了当年,在阴暗的地牢里,祖母、父亲、继母、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挤在一间牢房里,大家都在哭,父亲一句话都没有吭声,先生忽然出现,说是,可以带走一个人,保住他们家一条血脉,那个时候,固然大家都想活着,却没有一个人出声说带她走。
父亲的眼神落在了他们几兄妹身上,最后看先生的意思是要带自己走,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虽然有人是失望的,可是他看到了祖母跟父亲眼里的希望,也看到了抱着弟妹沉默流泪的继母。
先生用银两打点好了一切,她可以像是从未出现一般消失在那间牢房里。临走时,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他们明知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死亡,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揭穿她的身份,大家都趴在栅栏上,静默的目送着她远去,让先生成功的带走了她。
看吧,每个人都在经历抉择,不过幸运的是她是被选择的人。
当年的遭遇让她刻骨铭心,忽然间,小詹妃玩心大起,她有点想捉弄人了。
她故意凑到十皇子身边,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
“十皇子啊,你一定不知道吧,你的这位父皇,压根就不在乎你的生死呢,别看平日里他有多疼爱你,你瞧,上一次秦霜抓走你差点杀了你的时候,陛下可是一只眼睛都没眨呢。”
十皇子贴在谢长柳身边,紧张的抓着谢长柳的衣摆,小詹妃的靠近,让他极为害怕,可是他已经无路可退。
他听到小詹妃的话后,初时是不解、懵懂、到愕然。他还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将自己的情绪一一都展露在了人前。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衣服的走线,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有吭声。
听完小詹妃的话,谢长柳皱紧了眉头,他没想到小詹妃会当着十皇子的面,故意说起这回事。
陛下当初纵然是大局为重,没有顾及到十皇子的性命,可也不该她当着孩子的面说出这些伤人之言。
小詹妃就喜欢看着他们这样,怨恨又奈何不得她。
她当初受到的苦,可不比他们少,如此可就怨不得她了。
她似乎还不解气,继续说着那段本应该不为十皇子所知的真相。
“若不是谢长柳他念及跟你的师徒之情愿意救你,你早已经成为摘星楼底的亡魂了,所以啊、十皇子,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瞧清楚你这个口口声声说最疼爱你的父亲究竟有几分是真心的爱你了。”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重物坠地的声响。
“毒妇!你闭嘴!”
被小詹妃如此抹黑自己,陛下怒不可遏,冲动之下将御案上的笔墨砸了出去。黑色的墨汁溅在小詹妃的裙摆上,原本华贵鲜艳的裙衫就这样毁于一旦,可她却一点都不生气。
陛下越是愤怒,她就越有机会拿捏他逼他就范。
她回头看向那气急败坏的帝王,胸膛急促的起伏,扑哧扑哧的大口的吐吸着,脸上铁青,可脖子却是赤红色,这得多大的气啊。
她言辞犀利的击溃了陛下的心理防线,让他在十皇子面前无处遁形可她却也不屑于再添一把火。
“怎么?陛下您这就恼羞成怒了?您不是自诩臣妾奈何不得您吗?怎么,如今这一两句话您就受不得了?还是您还妄想在十皇子面前做个好父亲?不想让他知道您压根也没多在乎他?您膝下十多个子嗣,却枉为人父,也不见得对哪个孩子有半分真心。”她巧笑嫣兮的毫不留情面的戳穿了陛下的伪善,这些话,更是像利刃一般戳进了陛下的心里,叫他自己硬生生的受了这锥心之痛。
谢长柳余光瞥着那扯着自己衣角的孩子,抬头摸着他的脑袋,十皇子感受到他的动作抬起了头望着他,眼里明显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心疼十皇子,可如今不是他掺和的时候。
小詹妃淡淡的瞥着他们的动作,根本不拿谢长柳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