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着轻松愉快的步子,庞四翁拎着个布袋子回到了家中。
一进家门,庞四翁便敏锐的觉察出自家院子中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少了些往日的松快,却多了几分令人窒息的沉闷。
婆娘见自家男人回了家,眉头紧锁的快步迎了上来,伸手就欲接过庞四翁手中布袋,却被庞四翁不着痕迹的推开。婆娘一怔,倒没太在意,只是压低声音说道:“阿郎,家里来了个客人,就在正堂里坐着呢。只是。。。。。。”
“咋了?来客人就来了嘛,这般紧张作甚?”
“唉。。。。。。阿郎,你去瞧瞧吧,我瞧着那人,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庞四翁笑了笑,轻拍了下自家婆娘的背脊,笑道:“不妨事,用不着紧张。这样,你去街上替我买点猪头肉和下水,再打两斤好酒回来。等客人走了,咱俩喝点。”
“唉。。。。。。”婆娘不无忧虑的望了望正堂方向,又怔怔看了眼自家男人,终是缓缓点了点头,应了句:“好吧,我这就去。”
将自家婆娘送出了门,庞四翁站在大门口,目送着婆娘往巷口外走去,顺带着扫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后,合上大门,径直入了正堂。
家中正堂里,一身披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的男子正端坐在圈椅上,时不时的小抿一口飘着清香的茶水。面庞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无法看清,可浑身上下,却隐隐透露出一股子危险至极的气息。
自家婆娘见到此人,只觉难受。可庞四翁到底是常年刀口舔血,自然能清晰感受出这斗篷男子无意间散发出的杀气,甚至都能闻到斗篷男子身上隐隐的血腥气。
“老吕,你现在做事都这般莽撞的吗?”庞四翁一把将手中布袋抛给斗篷男子,咧嘴笑道:“冒冒失失的跑来我家,是生怕别人不知我是夏大人派去苏家的细作?”
“放心,知悉内情的人,全都死了!”老吕吕明远冷声答道。
“行吧,行吧。所以你特意来这儿是要作甚?有什么要紧的?早点铺子传消息不也一样好使?”庞四翁坐下,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一饮而尽:“莫不是特意过来取这玩意儿吧?”
吕明远扫了眼面前的布袋子,嗅觉敏锐的他,清晰的闻出布袋之中的血腥气息:“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的效率还是这般高效。半多日的功夫,交代你的事,便就办妥了。”
“二十年了,苏世盛是个什么性子,我如何不知?拿捏他,小道尔!”庞四翁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里面装着的是黎青衫的手掌,怎么,用不用打开了瞧瞧?”
吕明远拎起布袋子,却未打开。他自是知晓庞四翁的本事,更不会怀疑庞四翁的言语。既然庞四翁说里面装着的是黎青衫的手掌,那便定然如此。
“老吕,二十年了,也该收线了。”随手将布袋子搁在一旁,吕明远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背对着庞四翁,道:“做完这一票,我欠夏大人的恩情,也就还完了。你,也可以重回夏大人身边。届时,我这位置,便就是你的了!”
“怎的?还打算走?”
“留着无趣,不如天地逍遥。”
“行吧,人各有志,你如何打算,我不勉强。只要夏大人愿意,我自然是没有意见。”庞四翁眉头一挑,轻笑道:“不过,老吕,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替了你的位置,那你手下的那批人,我可是一个都不留啊。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都是些不堪大用的,便就随你处置了吧。”吕明远弹出一张红色纸人,纸人缓缓飘向庞四问,而他,则是头也没回,大步离去:“二十一年七个月,总算,就快熬到头了!至此之后,这天地,便任我逍遥。。。。。。”
声音萦绕良久方才消散,庞四翁两指夹住红色纸人,怔怔直视良久。轻叹一声,指尖用力一搓,红色之人碎成粉末,沿着鼻腔,钻入庞四翁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