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远山所居小楼,一楼,小厨房内。
燃气灶上,蓝幽幽的火苗吞吐,释放着热量。灶上的铜水壶里,水温逐渐上升,却未达到烧开的程度。
黎启嵩站在燃气灶边,静静等候着烧水壶里的水烧开。
一进父亲黎远山的书房,他就察觉到书桌上的茶盏里,香茗失了温。冷掉的茶水容易伤胃,黎远山年纪大了,肠胃本就不好。黎启嵩见状,便主动下楼,亲自为父亲烧水泡茶。
燃气,是郕朝西化后,从西洋学来的技术。可它,稀罕,价格高昂,别说普通人家,就连一些富商大户家庭,也不一定能够承担得起。
整座灵溪城中,能用得上燃气的,也就寥寥那么几家。
灵溪黎家,自然承担得起。
黎启嵩,也早在未央城中使用过燃气。
这玩意儿对他来说,算不得稀奇。
静候半个小时,烧水壶里的水,开了,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从壁橱里取出一杯茶盏,倒进半两新茶,用烧开的热水一冲,茶香四溢。
黎启嵩深深吸了一口茶香,满意的点了点头。盖上杯盖,端起茶盏,出了小厨房,沿着楼梯,上了楼。
轻轻叩了叩门,轻声唤了句。黎启嵩推开门,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
将新泡的茶摆在黎远山的面前,随手,将冷掉的香茗收到一旁。
过会儿离开时,这杯冷茶,他是要带走的。
烧水泡茶这种事,本不该由黎启嵩这么一个世家公子来做。可他,对这些早已驾轻就熟,没有半点世家公子那般的身骄肉贵。做起事来,一板一眼,端是熟练的紧。
黎远山看在眼底,却没多说什么。
近乎三十年未见的儿子,他虽疼爱的紧,却也需要时间,重新熟悉。
多年养成的封建大家长的架子,使得黎远山从不会主动表达出亲近,感谢之意。他默默揭开杯盖,端起来,小小啜了一口,用行动表现出收下四子的好意。
见父亲喝了茶,黎启嵩略显腼腆的笑了笑,也未说些什么。
彼此沉默,良久,黎远山主动打破这份沉默:“嵩儿,你两个儿子,是‘青’字辈还是‘立’字辈?”
“原本是‘青’字辈的,青松,青柏。去年,儿子办成了一件事,得到家主奖励,松儿,柏儿因此改成了‘立’字辈。”黎启嵩笑着回答道。
“可曾入了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