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小股荆州军,进入关中,设立粥棚。
这段日子南下的难民,数量明显变多了起来。刘先、娄圭也变得越发忙碌,一天两次的往襄阳派出信使,只为催粮。
但襄阳方向送来了谷物、蔬菜、肉食等粮食近千车。士颂,却只分给他们一百车左右,说是让他们暂时凑合着用,让他们等下一次的补给。
而另外八百多车粮食补给,士颂说,要运到关中去,救济关中百姓。
这还不算奇怪,更加奇怪的是,这次押送粮草的人,居然是蔡峰。
谁都知道,这小子也是士颂的清远旧部,士颂手下情报组织中的骨干成员,士颂早期的情报,都是依靠他组织的商队传递,现在这个蔡峰突然押送粮草来了,不少人在空气中,闻到了异样的味道。
看着士颂只是将卫闻、蔡峰二人拉进了帐篷,却不招其余谋士,蒯越嘴角露出了微笑,说道:“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入关了。”
“你的意思是,主公除了将大儒们的上书交给陛下之外,还会把这些粮食也拿去贿赂杨奉、董承等人?”伊籍有些不明白,他现在虽然也参与情报的收集工作,但士颂手下的暗组行动,他最多不过传递信息而已。
蒯越摇摇头,说道:“你还是小瞧了我们主公啊,别看我们主公年少。关键时候做起事情来,还真不含糊。”
伊籍没想明白,作为荆州降臣之一,在士颂手下,他是典型的荆北派,很多事情都是以蒯越为首。现在蒯越居然给他卖关子,他当然有些急了,连忙问道:“异度先生,你倒是说清楚啊,主公既然不准备贿赂董承、杨奉。那救济难民,哪里需要这么多粮食呢?”
蒯越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敢确定,我们主公的心思,真的很难琢磨。”
伊籍看着蒯越离开的背影,在看看士颂的中军大帐,陷入了思考。
中军大帐中,士颂也没有闲着。
这次让蔡峰押送粮草过来的用意,除了有机密事情,要交给他和卫闻去办外。士颂还想了解了解,他不在襄阳这段期间,襄阳城内以及荆州各地的暗组眼线,所反馈回来的情报。
蔡峰跟随士颂多年,士颂这时候让他押运粮草前来,士颂的想法,他也猜到了一二。
坐下之后,他立刻汇报起来:“襄阳诸官员,并无异常,但是蒋干从南面传来的消息,却值得公子多加注意。”
士颂心中微动,涌起一股不安,问道:“我那偏心的老父亲,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蔡峰抿了抿嘴巴,搞不懂士颂这样的大仁大义的人,怎么就和他父亲士燮搞不好关系呢。即便不是嫡子,也没有必要把关系弄的这么僵吧。
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蔡峰拱拱手,说道:“士府君率交州新军五万进入番禹后,我们的探子,发现他们的军中,有一支很是奇特的部队。这支部队全部都是力士,所用武器,都是铁锤铁棒一类,还有近程投石锁的小股队伍。”
士颂微微一笑,说道:“这怕是老头子想出来,专门对付我铁甲军的队伍吧。”
蔡峰不敢接士颂的话,只是继续禀告道:“我们的探子确认,豫章贼笮融,近日在番禹城中出现过,还特地去观看了那支部队的训练。”
“居然是联合外贼来对付我!”士颂捏紧了拳头,真没想到士燮为了对付自己,居然愿意和笮融这种小人合作。
不但如此,蔡峰继续讲起了交州那边的消息,士颂是越听越心凉。
士燮还准备训练水军,派人阻隔日南郡商路。还在清远城南新设城镇,盘剥重税。他自己组织商队北上,沿路秘密打听荆州军情,绘画山川地形,为他们北伐荆南,做着各种准备。
“只怕是要不了多久,交州军就可以北上了。”蔡峰最后总结道。
卫闻听了连连摇头,说道:“即便是证据确凿,我们也不能如何啊,若是别人,我们还能公布其野心,名正言顺的讨伐。但老大人想要北上,按道理说,老大人是主公的父亲,主公虽然自己立业,但说到底,还是老大人的儿子,在外人看来,是主公自己闹着要分家,似乎有些站不住理。”
士颂心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心烦。
他在大营中踱步,陷入思考,一面是北面勤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一面是自己看不起的便宜父兄,想要在自己背后捅刀子。
想都不用想,自己应该更关注北面之事,若是放弃了这次机会,自己就只是偏安一隅的割据诸侯,而不是中央政府了。大义上,名号上,都会很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