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今日士颂小儿的使者就在此间,我今日不会杀他。但为表决心,一人砍他一剑,表明心迹,绝了投降士颂军的可能,如何?”
这时的黄权,不但是看穿了彭羕的打算,而且正面迎击,见招拆招。
黄权心中的打算,便是当众说破彭羕的计策,而后,明明白白告诉大家,是的,我们军中有些人或许可以投降,而且投降之后,也会得到士颂这样那样的好处。
但是性格刚烈的黄权,不愿变节。他为了表明自己不会投降的决心,砍伤士颂军的使者,就是为了传递一个信号,你士颂给的退路,我黄权不要。
自己刺了彭羕一剑,也算是将自己的退路给断绝了,彭羕现在作为士颂的使者,这一剑基本也可以算是他砍在士颂的身上。
现在的黄权,浑身上下散发着的煞气,完全让人不敢靠近,而且他现在占着忠义的道德制高点,让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别人不说,同样也是准备为刘璋为益州拼命的张任,没有任何的犹豫,跟上黄权的举动,上来也补了一剑。
虽然伤得不重,但也让彭羕痛得惨叫连连。
既然有人跟进,吴懿、卓膺、刘璝等人也不落后,纷纷上前,在彭羕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剑痕。
彭羕身上的伤不重,但他在明白对方不会杀他,而是故意要折辱于他的时候,从恐惧变成了惊怒。
他大声地叫唤,反复强调这些人这么做,是在打士颂的脸面,是在和荆州军彻底决裂,是在把他们自己逼到绝路上。
但这些,不正是黄权想要做的吗?让益州军上下,全面和士颂撕破脸,和士颂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不久后,一身剑伤,满身是血的彭羕,被益州军从城楼上继续用吊篮放了下去。
本来是准备直接把他从城楼上丢下去的,但毕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彭羕,就是对士颂最好的回应,是益州军所有将领对士颂劝降的表态。
“混账!”看到城楼上放下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士颂当即发怒,立刻安排人手前往接应。
等荆州军将士举着盾牌冲过去时,彭羕正艰难地一点点向着荆州军这边爬过来,显得狼狈不堪。
看到一身伤痕的彭羕,别说是士颂,就连荆州军其余诸将,心中都燃起了怒火。
黄权是没有杀了彭羕,但是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打荆州军的脸,是在告诉士颂,你就别想着我们投降了,即便是你士颂攻破了绵竹关,我们这些人,也绝对不会屈服的,我们一定是要和你士颂死磕到底的。
士颂读懂了黄权的态度,本来以为对方只不过是会拒绝投降而已,不管如何,彭羕的攻心之计,也会在对方将领中,造成裂痕。
但是黄权的行为,却让士颂大感意外,甚至是恼怒。
于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荆州军,按照士颂的布置,立刻发起了攻击。
面对绵竹关这样的天然雄关,士颂当然是不会让自己手下的荆州军精锐去当炮灰,去当喂刀的部队。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军队里面,即便是再如何整编和缩减,益州军的降兵还有几万人,当年定荆南时用过的策略,没有道理现在不用,更不可能让益州降兵躲在后面,让自己的嫡系部队,反而去顶在最前面去。
士颂手下的益州的降兵之中,其实也是有些区别的。
最早投降的汉中军,其实已经完成了整编,大部分已经加入到了荆州军的后勤部队中,少数被认可的“精锐”,也就是相对有一定战斗力的汉中军,则集中在杨任和杨昂的手中。
现在,正配合驻守南郑,随时准备支援阳平关的霍峻。
而和西川的刘璋开战以来,投降的人倒是不少,原白水军在将领高沛、杨怀的带领下投降,部队整编后还剩下三千左右。
原巴郡军投降后,被士颂交给了邓芝统一整编,现在约莫还有五千人,加上阳群率领的一千多“义士”,邓芝手上有着六千多人马。
接着便是原本刘璋手下的机动部队,顶着刘璋嫡系名头的扶禁的部队,经历过几次大败后,这支部队伤亡不小,现在只保留了约莫两千人还能随军行动。
而益州降军中,实力比较强悍的,人数最多的,便是最近才投降的川中四将的部队,名义上的统领是泠苞,以邓贤、吴兰,雷铜,投降的时候,他们手上约莫还有两万多人马,在涪城完成了简单的整编后,现在每人手上约莫三千人左右。
而这些益州的降军,他们的好日子,也在绵竹关这里到头了。
按照士颂的安排,按他们投靠的顺序反着来,布置了他们轮流攻城的顺序。
首先发起攻城的,便是吴兰和雷铜的部队,当说着同样口音的益州降军发起呐喊冲锋的时候,城楼上的益州军顿时还有些愣神,觉得城下的人是不是弄错了。
但当他们明白对面的敌人,是昔日的同袍,如今已经投降了荆州,变成了荆州的走狗炮灰时,他们的内心,更多的是愤怒,觉得这些人背叛了他们,出手之狠,没有半分犹豫。
“放箭放箭!让这些叛徒,统统去死!”站到城楼上的刘循,可能是益州军中最反感叛徒的人了,这些人所背叛的,不正是他刘家的益州吗?
而本来值守城楼的刘璝,本来也想要大声咒骂,以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时,见到刘循已经吼了出来,他则选择了保持冷静,指挥各部有序射击。
把胆敢靠近的“荆州军”,一个个射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