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隆堂开业以后,文掌柜每天都要坐堂行医,亲自诊疗出方,不仅药材道地,而且价格合理,深受当地老百姓欢迎,良好的口碑越传越远,兴隆堂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在看病治疗的同时,文武对盛产于龙凤山一带的中草药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如连翘、菖蒲、细辛、和天麻等,尤为感兴趣的是半边莲、苦参、桂枝和黄柏等。
龙凤山地跨长江黄河两大流域,是南北气候的分水岭。此地山高水长,气候温润,由于昼夜温差大、生长期较长,产于这一带的药材疗效特别好,自古以来都是中医开方的首选,也是药商药贩争相抢购的品种。
由于文武年轻时经常在龙凤山一带收购药材,这一特殊阅历更加增进了他对本地中药材的深刻理解。
不久,兴隆堂就推了几种秘制新药,如专治刀枪致伤的散剂,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专治妇科常见病的露剂。
战乱期间,兴隆镇涌入了成千上万的难民,这其中也夹杂了不少有钱人,这些有钱人或多或少患有一些富贵病,而中医理疗在防治富贵病方面具有独特的神奇作用。
文掌柜瞅准了这一时机,在兴隆堂开展了艾灸、针灸、刮痧、拔罐、按摩、牵引等理疗服务,受众群体大多是有钱人和达官贵人,该项业务由大姨闻珍珍负责管理。
……
我听的津津有味,还想继续听下去,而文掌柜已经微微闭上了双目,粗大的喉结开始蠕动着。
看我意犹未尽的样子,文掌柜轻轻舒了一口气,继续讲下去。
随着新业务的持续拓展和患者的不断增加,兴隆堂逐渐暴露出了自己的短板,影响了兴隆堂的持续健康发展。
一是专门医疗人才的缺乏,二是资金周转上的捉襟见肘。
过去的中医人才都是采用招收徒弟的方式进行,通过循序渐进式长期培养,以解决人手不足问题,可兴隆堂面临的问题,已经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只能打破常规,跳越传统的收徒模式。
至于内部资金不足问题,靠兴隆堂自身力量显然是无法解决的,只能靠外部支持,注入新的资金,才能从源头上打破资金瓶颈的制约。
文掌柜说着话,显得有些神情抑郁。可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好招来,觉得什么忙都帮不上,只有替掌柜的着急……
清明节后的第二天,蒙蒙细雨时断时续,天空依然低沉。吃完下午饭,我觉得哑巴张收药该回来了,就出了门向兴隆镇方向走去,准备去接他。
穿过兴隆街,我刚来到杏坪桥头,就发现了哑巴张的身影,他拉着满满一架子车的中草药,光着个膀子,蓬头垢面,黑水汗流。我急忙把他换了下来。
我俩回到兴隆堂已经是傍晚时分,吃过厨房留给哑巴张的饭菜,他顾不上休息,就拉着我去卸车,我俩合力把一袋子一袋子的中草药,从车上搬下来,又扛进储药间,分门别类堆放整齐。
干活的过程中,哑巴张像往常一样,总是拣重的麻袋扛,而把轻的药包留给我。
今天,我却和他抢着干重活,当看到我手提肩扛健步如飞时,他竟然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哪里知道是故去的爷爷给予了我神秘的力量。
卸完货,趁着哑巴张给药包分门别类贴标识的时候,我坐在长条木椅上休息,悄悄低头,特意观察了一番木椅的周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好像昨夜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文掌柜提着一盏马灯过来了,霎那间,被夜幕笼罩的兴隆堂忽然亮堂了起来,他站在储药间门口,对我和哑巴张说道:“二位兄弟辛苦了!明天让你大姨多炒几个菜犒劳你们。”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掌柜的满意就好。”我急忙抢先回答道。
哑巴张嘴上咿咿呀呀吱哇着,双手却没有停止干活。
我和哑巴张虽然说朝夕相处了一年多时间,心里却一直把他当作残障人,从来没有认真和他交过心,至于他说些什么我基本上听不明白,所以和哑巴张沟通起来不是那么顺畅的。
文掌柜看到堆得跟小山一样的药垛子,进屋用手摸了摸,发现药材并没有受潮,满意的朝哑巴张点了点头。
哑巴张只是憨笑着。
干完活,回到我居住的房间,脑海里思考着文掌柜提出的两个棘手问题,却理不出一点头绪。本想给文掌柜出出主意排忧解难,却把自己搞得头昏脑胀。
于是,我想到了哑巴张,想找他聊一聊,看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又觉得哑巴张这几天收药太累了,不如等明天再和他聊也不迟。
刚从枕头下拿出“河洛神册”,准备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灵感,能帮文掌柜一些是一些。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哑巴张来了,我刚刚藏好神册,就听见哑巴张在咚咚咚敲门。